作者有話要說:改一下上章bug,公證人改成見證人
上一章有些是論壇用語,李濤=理討,郭嘉=國家,石樂誌=失了智,衝鴨=衝呀
還真的有遺囑?
幾人聽聞,匆忙放下手上的東西,坐下來聽他仔細說。
胡惜自己沒具體看過遺囑的內容。當時母親去世,家裡遭逢巨變,她心情低落,狀態萎靡,一時間難以轉換,還向學校請了半個多月的假期。
一切後續事情都交給了王先生處理,她隻知道跟著簽字,聽從安排。
律師說:“我聯係的學生,他找到了當年幫你母親做代筆遺書的兩個見證人。一個是醫院裡的護士,還有一個是當時來看望她的,生意上的朋友。因為數額重大,所以兩人對內容還有些印象。”
“你母親以前做過婚前財產公證,包括房產汽車等不動產,還有公司的股票,一些貴重的飾物如翡翠、鑽石。”律師說,“大部分她名下的不動產,全部留給了你。包括拍下來的珠寶。”
胡惜點頭。
胡女士是一個理智且現實的人,為胡惜考慮得很全麵。她是很喜歡王先生,所以讓他入贅自己家,給他打通人脈,毫不避諱地讓他幫忙管理公司。但同時,也不忘記為了保留後路。家庭教育的影響讓她不會把自己的全部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
婚前進行的財產公證詳細嚴謹,對胡女士來說是公事公辦,可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防家賊。
或許就是這一點,損害了他的自尊心,讓王先生心存芥蒂,對這段婚姻一直難以付出真心。
律師說:“當時簽的遺囑本來是一式兩份的,寫完後準備拿去公證。可是,沒能等到約好的公證員過來,你母親就因為病情惡化,手術失敗去世了。因為立遺囑本人不在世,且代寫遺屬本身具有合法性,所以就沒有進行公證。一份遺囑放在你父親那裡,另外一份放在了當時代筆的護士那裡。”
孔溯大力拍掌,高興道:“那找到那個護士不就行了?”
律師搖頭:“聯係護士,她說已經不記得放在哪裡了。所以現在唯一的一份遺囑,就在你爸爸手上。”
孔溯撇嘴:“這麼巧。”
“不管是不是巧,反正已經這樣了。追求理由沒有意義。”律師說,“你知道你爸爸的遺囑會放在什麼地方嗎?”
胡惜微張著唇想了想,末了歎口氣,萎靡道:“那完了。”
孔溯問:“如果沒有遺囑呢?會怎麼分?”
律師提醒說:“配偶是第一順位繼承人。還有一部分屬於夫妻共同財產。”
“我去……”孔溯垮下肩膀道,“那他肯定不會留著遺囑啊。”
律師笑了下說:“不,公證人說,你母親把遺囑寫在了一個絕對不會被銷毀的地方。”
眾人一驚:“什麼?”
律師說:“股權轉讓書的背麵。你母親將公司的股份,全部留給了王先生。其中所有的現金,這些她沒有進行分配,默認由你父親管理。但是附加規定,這些金融資產隻有在你成年之後,他才可以進行拋售。”
孔溯試著理解了一下,忽然樂道:“誒,那這麼說,胡女士把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胡惜,如果公司倒閉,王先生就什麼都沒有了對嗎?”
“表麵上看是這樣,但其實不是。”律師說,“兩人結婚之後,胡女士很有遠見的買下了不少房產,當時沒有限購條例,她全部寫在了王先生的名下,算作是贈與他的禮物。胡女士的遺囑裡,婚後所有的夫妻共同財產,她都沒有要,隻是對自己的婚前公證過的財產進行了分配。準確來說,按照當時公司股價和前景來計算的話,王先生得到的資產,比胡惜繼承的要多。”
這樣說來,胡女士對王先生,雖然有所戒備,但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她並沒有將王先生作為外人來防備,也沒有漠視他這麼多年來的付出。隻是想給女兒留一份保障。
可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自己愛過的丈夫,對自己卻從來沒有一點真心。甚至在自己死後不久,就將多年相好的情人迎進了家門,反而將自己的女兒掃地出門。
“然後我的學生查了一下,王先生在這幾年裡,變賣了好幾棟應該是你名下的房產和地皮進行套現,這屬於財產侵占。他已經在準備材料,應該很快會過來找你。”律師扭頭問,“他的公司有問題嗎?如果有轉移財產的嫌疑,我們可以一起打。”
會計師點頭:“我懷疑他有在進行關聯交易轉移財產,同時還有偽造財務報表的情況。現在就等國稅局和證監會的調查結果。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公司的賬麵上,有很大的問題。他應該很早就開始做準備了。”
胡惜猛得站起來,倒抽一口涼氣:“不好!”
律師抬起頭:“什麼?”
胡惜說:“那家公司已經變成一個空殼,證監會勒令他停牌調查。他自己肯定清楚什麼情況。如果那樣的話,他還需要遺囑嗎?”
遺囑裡對王先生最大的優勢,就是股權轉讓。可是王先生這幾年一直在偷偷轉移財產。
他知道,這家公司已經千瘡百孔,出事是遲早的事情。
如果到時候股權可以拋售,他能多賺上一大筆。可要是沒能等到胡惜成年,公司先行倒閉,他的損失也不會太大。到時候要不要這股權似乎沒有多少意義。
如果他乾脆銷毀遺囑,將所有遺產按照法定順序進行繼承,那財產怎樣分割,王先生變賣胡惜不動產的舉動究竟算不算侵占,就會變得難以界定。
胡惜思及此處,立馬衝出門,擰開把手奔出去,正好悶頭撞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手裡拎著一個小包,反手抓住她胳膊,將人拉遠一點,看清她的臉,問道:“你是委托人胡惜嗎?我是張律師。之前你們有人聯係我,我答應了委托,現在來跟你了解一下情況。”
胡惜撞得鼻子生疼,含糊問道:“你開車了嗎?”
張律師懵了下,點頭說:“開了。”
胡惜說:“先送我回家,快!”
·
王先生從收到證監會通知開始,就覺得非常不安。計劃是一回事,而真正到來需要麵臨又是另一回事。沒有人能在做完錯事之後還能保持絕對的冷靜。
他隻能安慰自己手腳做的很乾淨,大家都是這樣做的,肯定不會有問題。
可是腦海中不期然閃過胡惜在網上對他的攻擊,以及王纖被扒出陷害親姐的事,心底難以言喻的情感就噴薄而出。
一麵是愧疚,一麵是憤怒,還有一些埋怨。
不覺嘴角抽搐,表情在不受控製。
煩躁。想要破壞。想要撒手不管。可偏偏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必須站出來。
一個人維持長期戴著的麵具,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
為什麼胡惜不能理解他呢?他有那麼多難言之隱啊!
他重新在皮椅上坐下,下垂著的右手肌肉無意識顫抖,他覺得自己的身體需要看看醫生了。
至於對待胡惜,他不願意麵對,也不願意反省,好像隻要裝作自己毫不知情,就可以心安理得一點。
這時候他那個妻子又打電話過來。
未接來電上已經顯示了十幾通記錄,他吐出一口氣,將碎發抓到後麵,然後接了起來。
對麵一接起來,就是委屈的哭腔,啜泣道:“老公,現在怎麼辦啊?你看新聞了嗎?他們怎麼那麼毒啊?這要纖纖以後怎麼辦?”
王先生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還是忍耐著說道:“我要在公司看著,現在離不開。你趕緊回家,從家裡的保險箱裡,把遺囑的文件拿出來,直接銷毀。”
王媽媽驚呼一聲,又是哭道:“什麼?那東西你怎麼還留著?你為什麼沒有告訴過我?你……你是不是還想把遺產留給白眼狼?纖纖就不是你的女兒了嗎?你不能這麼偏心啊。”
王先生忍無可忍,吼道:“你閉嘴!”
對麵靜了片刻,王媽媽悶聲說:“可是我現在……我現在帶著女兒做spa啊。外麵人來人往的,這裡有人認出我們了,我不敢出去。”
王先生叫了一聲,脫手把手機用力砸向地麵。兩手叉腰沉沉吐出幾口氣。
他為什麼要娶這樣一個女人?
除了花錢,逛街,給他增添麻煩,似乎沒有任何的用處。不會體諒他,永遠幫不上他,帶出去也不夠體麵。
跟前妻比起來,她真的差了太多。
離婚吧。
他受夠了。
王先生撿起手機,拿過車鑰匙,決定自己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