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溯一個眼神都不屑施舍,冷笑著開口:“我本來還想再休息一段時間,這次提早出來,是因為一直照顧我的經紀人無辜被對方毆打,還遭受對方汙蔑,致使我無法保持沉默。”
她抬起顫抖的手朝那邊一指:“這群我所謂的親人,劃走了我銀行卡裡的錢,卻不肯支付療養院的治療費用。最後這些費用,都是我的經紀人幫我墊付。這一點,有醫院收據可以證明。在這裡真的感謝我的經紀人高餘慶先生。謝謝。”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孔溯!”一伯母衝出來,不可置信道:“你爸媽去的早啊,我們把你養大也不容易。小時候你親我們,追在我屁股後麵喊大姨,轉眼間就變成這樣樣子了?”
另外幾人也跟著哭委屈:“你出息了,我們也不求你報恩,看前幾年我們來找過你沒有?這次是你生病了,我們關心你,才放下手頭的事情來照顧你,忙前忙後地折騰,衣不解帶地看護。還到處丟這張老臉,功勞沒有苦勞總有的啊!到你這裡怎麼全變味了,你就這樣誣陷我們的?人心是肉長得呀!孔溯你說話要憑良心的!”
“我弟就你一個女兒,所以我不跟你計較。可你這樣混淆是非,是不能忍。”
江風從門縫裡朝前麵打量。
這幾人身上隱隱帶著一道黑氣,周身氣場不夠明亮,印堂處也有淡黑。但這些並不是養小鬼留下的,應該是本身做了什麼壞事,沾到臟東西,所以被影響。
他繼續轉過視線,觀察在座的其他人,想找找凶手是不是在這裡麵。
外麵亂哄哄地,孔溯說的話被淹沒,根本聽不見。
高餘慶拿過話筒,讓後台調高音量,放到孔溯前麵。
音響裡傳出一道尖細的雜音,刺激耳膜,眾人連忙捂住耳朵。現場得以安靜片刻。
“我爸媽是去的早,但你們可沒養我。”孔溯平靜說,“我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一百三十多平民,在花園小區。是我爸媽留給我的遺產。他們去世以後,你們幫忙牽線,一套房子賣了十一萬。明明沒有借條,卻說我爸媽欠你們錢,分走了其中六萬,最後隻給我留了五萬。當時不是都算清楚了嗎?”
記者們聞言激動問道:“是幾幾年的時候?”
孔溯:“我高一的時候賣的。”
“那時候房價已經開始漲了,根本沒人會賣。”那記者說道,“而且花園小區的位置好啊,當時一套房子怎麼也得七十多萬吧?就算托關係折價,應該也有五十多萬,就賣了十一萬?”
眾記者將鏡頭對準他們幾人,剛剛說話的那個匆忙緊張退了一步,躲到人群後麵。。
“當時是你自己同意的啊。”
“對啊,我同意了。所以還完你們的錢,我不欠你們的了。”孔溯伸手去掏皮夾,“高中時期我一直住校,放假的時候也留在學校。學費是我自己繳的,生活費是我自己出的。高中三年,我一共去你家吃過兩次飯,一次吃炒飯,一次吃剩飯配小炒肉。你真要跟我算恩情,我現在可以十倍還你。兩百塊錢夠了嗎?”
她說著抽出兩張紅色的紙幣,遞給高餘慶。高餘慶將錢壓在桌上。
孔溯:“那麼,你們拿了我的錢,也請給我還回來。我賬戶上一共少了三十多萬,是誰拿走的?”
幾人頓時不說話了。
孔溯第一次正眼看向他們,幾人卻心虛避開視線。
孔溯見狀諷刺一笑。
“真的假的?這麼清貧的嗎?”
“現在這種奮發向上的窮苦人設還吃香嗎?”
“隻要人設彆崩,總會有人吃的。”
“支持人肉。三分鐘後我要看見這群人的個人資料出現在我的辦公桌上!”
“愛財我可以理解,但這種我不能理解。心得多黑才做得出這種事情?算不算發死人財?”
“吃人血饅頭!”
那幾人從後門憤而離去,孔溯沒有緊逼。
見鏡頭都跟著轉過去,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換了個話題說:“這一次昏迷,具體病因我不知道,但我非常感謝乾元觀的道長。也許真的是緣分,那天他偶然來療養院看我,我就醒了。”
此言一出,網上滿是嘩然。節奏迅速被帶走,朝著另一個方向策馬狂奔。
“臥槽”和“富強民主……”輪番著刷屏。
孔溯笑了一下,說道:“我並不是宣揚封建迷信的意思,而是真的覺得很有緣。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在我昏迷的前一段時間,曾經做出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也發出了一些偏激的觀點,至今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網友戲稱我是被下了降頭。誰知道呢?人範起糊塗來是很難說的。醒過來之後,我對人生充滿了迷惘,還好道長用心地開導我,給我講解經文,道家的典籍。道教是中國的本土宗教,其中蘊藏著非常深厚的哲理。為人處世,思辨心態。跟他聊過之後,我受益匪淺,覺得現在思想也清醒了不少。”
孔溯展示了一下自己手腕上係著的紅色小錦囊,那東西做成飾品的模樣,看起來精致袖珍。
“道長也說我跟道法很有緣。人的一生中總是會有各式各樣的挫折,但隻要堅持過去了,總會有豁然開朗的一天。我在想,我的好運是不是快來了呢?”
記者問:“那您接下去有什麼打算嗎?”
“有的。”孔溯輕笑,“我想好好拍戲,努力工作。”
眾人懵了一下。
這種時候接的不應該是隱退嗎?道家不是應該講求無為的嗎?這種思想覺悟真是跟尋常人不一樣啊!
孔溯說:“我非常喜歡演戲。因為死亡的謠言,現在接不到劇本了。”
一記者忐忑問道:“請問您怎麼看周老板?”
孔溯嘴角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