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褚玄良開車過來接江風。
江風問:“你聯係好了嗎?”
“還沒來得及聯係。如果他們不允許的話,我們就在小區裡看一眼。看看是不是有陰氣。”褚玄良掛擋,看著前方道:“他們不是a市人,跟苗女士住在同小區。我在地圖上查了下,那附近是彆墅區。看來受害者一家還是挺有錢的。後期已經交涉好了,按照意外處理,對方沒有提起起訴,那苗女士那邊應該給出了解釋。”
褚玄良說:“去年他們兒子去世之後,夫妻倆還找了道觀的人為他做法送行,應該是比較信的。”
他們在四小時後,按照導航,到了苗女士的小區門口。
褚玄良開的是豪車,給門衛遞了根煙,隨口報了個門牌號,門衛不疑有他,收起欄杆放他進去。
褚玄良停在外麵的臨時停車位,掏出手機給女方打電話。
孩子的父親姓周。
褚玄良問:“喂,你好,周先生在嗎?”
“他去上班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周夫人說,“你們是?”
褚玄良在警察、記者、鄰家八卦大隊、周先生助理等眾多身份中徘徊了一會兒,最後老老實實地坦白:“你好,我是乾元觀的道士,褚玄良。”
“我知道。”婦人說,“我是說我知道這個道觀。”
褚玄良笑了下:“我們想見見你。關於去年一月份的事情。可以抽出幾分鐘的時間嗎?”
“你們問這個乾什麼?”周夫人緊張說,“是孩子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褚玄良:“沒有,不是,請不要緊張。最近道觀準備做場法事,想給幾位冤死的幼童攢攢陰德,從道友那裡聽說了你們的事情,所以讓我過來問問你們的意見。如果你們信這些的話,可以把八字給我試一試。是的。但是我需要了解一下情況,看看合適不合適。”
“好的。”周夫人悶悶道,“其實花錢也可以的。”
褚玄良:“我們現在就在你樓下。你看,是你下來呢,還是我們上去合適?”
“什麼?”對方很驚訝,思忖片刻,還是不敢讓陌生人進屋,說道:“還是我下來。我們就在一樓旁邊的休閒區聊聊。”
褚玄良:“好的。”
周夫人乘電梯下來。打開門禁,幾人去後麵空出來的圓桌邊上坐著。
雖然沒有空調,但這個陰涼的地方遮陽,且風大,還是挺涼快的。
江風看見她的時候,發現她小腹已經微微隆起,顯然是有六七個月份的孕期了。素顏有些憔悴,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褚玄良不知道這件事,目光在她腹部停留了片刻,說道:“抱歉,貿然來訪,提起這件事情,不會讓你為難?”
周夫人摸了摸肚子,搖頭說:“沒什麼,我沒那麼脆弱。”
褚玄良掏出名片給她看,周夫人驚訝道:“你們還有名片?”
褚玄良無奈說:“因為總有人跟我要手機號碼。”
周夫人:“了解。”
她靠在藤木椅子上,說道:“我上周做夢,夢到羊羊了。他站在我麵前不停地哭。我問他你怎麼了?他說好疼啊。是他在那邊過得不好嗎?”
江風聽她描述,腦海中閃過張陽陽梨花帶雨的臉……
這讓人無言以對的名字。
“這個是你心理原因。”褚玄良安慰說,“這是你內心對自己的暗示,跟貴公子沒有關係。”
周夫人:“是這樣啊……那就太好了。”
褚玄良見她情緒尚算穩定,便插入正題道:“當時的情況,能稍微說一下嗎?”
“沒什麼好說的,其實就是外麵傳的那個樣子。狗朝羊羊衝過來,我一時沒看住……也是我的錯,我太失責了。要是當時我不看手機,就能及時拉他一把……結果他衝到馬路上,被一輛超速行駛的車給撞到了,然後又被卷到了另外一輛車的車輪下麵……這麼多巧合,好像一切都是算好了一樣……”周夫人聲音開始沙啞,手指抵住鼻子說:“為什麼會這樣呢?羊羊明明還這麼小,特彆聰明,感覺老天非要他的命一樣。你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慘……”
褚玄良:“他們給出補償了嗎?”
周夫人問:“你說誰?”
褚玄良:“遛狗的那位。”
“補償了,協商賠了兩百萬。可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我也不缺錢。”周夫人說,“他們不停地向我道歉,說平時是會套狗繩的,那天他們讓阿姨先帶狗去溜,阿姨沒帶狗繩。她下樓以後,想著狗平時挺乖,也從來不咬人,自己多看著一點肯定出事,就沒上去拿。誰知道就出事了呢?”
周夫人哽咽道:“我當時真的太難過了,我想要找個人來發泄。如果沒有誰可以怪,我真的可能撐不下去。所以當時我是想起訴的。可是對方說懷孕了,我就想著算了,何必這樣為難一個孕婦。”
周夫人說著激動起來:“結果呢?結果她自己的孩子也被那條狗給撲掉了!那就是一條惡犬!她帶著那條狗出門竟然不套狗繩!虧我還相信她原諒她!你們看,天底下還是有報應的!就是可憐了那個孩子,跟我的羊羊一樣可憐。那條狗該死!”
褚玄良:“請冷靜一點。已經過去了。”
“為什麼他們遛狗不牽繩?為什麼?那可是大型犬啊!既然管不好為什麼還要養狗?”周夫人拍桌,“狗是不懂人的規矩,那她人也不懂人的規矩嗎?!有她那樣的主人,那條狗死也是被她連累!”
江風說:“其實那條狗已經死了。”
褚玄良推了他一把:“你說得對,苗女士也受到懲罰了。”
三人又坐了一會兒。褚玄良沒能得到進一步的消息。
褚玄良說:“麻煩你把貴公子的生辰八字給我。我會帶給師父,讓他幫忙操作。”
周夫人從側身的小包裡拿出一張紙條遞過去。
“你們能幫我問問羊羊過的怎麼樣嗎?”周夫人說,“給我一個答案,我需要點安慰。”
她心底其實對有沒有鬼魂存疑,這群道士是真是假也存疑,隻是想信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