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直有鐺鐺的鑿牆聲,但放得很輕。在他們談話聲音停下後,那邊也停了下來。
隨後嘈雜的腳步聲持續響起,有人匆匆走過。
外麵一聲音喊:“3012房的吳騰在酒店嗎?”
吳騰馬上站了起來。褚玄良拍他的肩膀安撫他,然後跟他一起走出去。
幾人說了幾句,吳騰背著自己的包和行李回來。
江風問:“你報警的時候怎麼說的?”
“沒說什麼。就說我朋友夜裡睡覺的時候,聽到牆裡有東西在響,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廁所裡塞了監控。”褚玄良說,“我順便在上麵掛了個符,讓他們不得不把牆鑿開。”
吳騰在一旁非常想說話,可是不敢隨意開口。
“裡麵的確有一具屍骨。”褚玄良說,“不過現在最滲人的不是一具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屍骨,而是我們說的牆壁裡的砰砰聲。”
江風:“……你沒事嚇人家乾嘛?”
“給他們一點想象的空間,他們自己會去找科學解釋的。”褚玄良說,“這種細節警方不會對外宣揚的。”
不久後,似乎有人退房了。樓下也有些爭吵的聲音。
不得不說,酒店這次還真是無妄之災。不過隻要檢查一下屍骨的年限,就可以知道這屍骨跟酒店沒什麼關係。
“哇哇哇!”
吳騰一張嘴,吞雲吐霧般地冒出一大團黑氣。
江風說:“看來酒店裡的人的驚恐也會引起你的變化,不止於網上評論的情緒。”
褚玄良不解道:“所以根源究竟是在網上還是在現實?”
“可能是從網上逐漸轉移到現實。它的能力還在不斷強大,最後會發展成什麼程度無法確定。”江風說,“以他的嘴賤程度,如果是現實帶動網絡,他估計早就涼了。”
吳騰想哭。
侍者始終站在角落。
房間裡濃鬱的陰氣,顯然讓他舒服不少。之前青白的臉色開始紅潤起來。
江風才想起他來。
“你可以跟著你的屍體一起走了。”
那侍者道:“我想去投胎。留這邊太沒有意思了。”
“地府不是一個你想去就去,想走就走的地方。”江風說,“你既然想去投胎,那就自己從黃泉路開始走起。”
侍者:“我要怎麼去黃泉路?”
江風:“七月七鬼門開,你在午夜的時候上街,可以問問那群出來吃飯的小鬼,然後從鬼門進去。一路走到頭,就能走到閻王殿。”
侍者說:“沒有彆的辦法了嗎?我還沒進過鬼門呢。”
一兄弟忍不住道:“這位哥們不要強求了,那我們還沒死過呢!”
侍者:“好。”
他有些不情願地接受這事。江風又問了他的生辰八字、名字來曆,然後同意他離開。叮囑吳騰找個機會,給他燒點紙錢,畢竟他之前,和對方已經牽扯上了關係。
晚上,眾人不敢放吳騰一個人睡覺。
一來是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惡化;二來是不知道他之前在微博上引來的火力和咒罵中,會不會有人像他一樣,忽然覺醒了能力,然後殺死他。最後由褚玄良陪他過夜。
因為房間裡出現了屍骨,這體驗太不吉利。酒店要給他換房間,同時退房錢。吳騰覺得很不好意思,就沒收。結果弄得酒店財務更加慌張,雙方還推諉了一陣。
第二天早上,褚玄良去江風的房間。
褚玄良問:“昨晚過的怎麼樣?遇到詛咒了嗎?”
江風說:“很好。什麼都沒發生。”
一點陰氣都沒有。甚至閻羅睡著以後,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陰氣也自己淡去,幾近消失了。
這真是太遺憾了。
褚玄良說:“是不是因為你們詛咒的能力還不夠強?”
江風:“可能。再試試。”
於是第二天,眾人重新蹲在褚玄良的賓館房間裡,努力做一名新時代的“鍵盤俠”。
閻羅開著他的新賬號,從熱搜一條條刷下去,絞儘腦汁地開始杠所有評論。大罵臟話,曲解評論原意,春秋筆法,扭曲事件真相。吳騰一群兄弟則在下麵當托,幫他撈評論,同時引熱度。
杠了沒多久,閻羅的號就被封了。多少心血功虧一簣。
閻羅丟鼠標大怒,又用褚玄良的身份證重新注冊一個帳號,從頭再戰。
他們這邊從早上下午,都隻啃了一塊麵包還有一個餅,然而收效甚微。閻羅站在吳騰旁邊,那嘴裡的陰氣,就有如一根白絲跟浩瀚雲海的差距。那雲海上還是貼了張符鎮著的。
然而,在這樣反麵的舉動中,眾人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受到了正麵的教育。
閻羅剛學打字不久,玩最溜的幾個鍵盤就是臟話相關。他蹲在床邊,神色萎靡道:“做杠精一點都不快樂。鍵盤俠一點都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