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討厭的朋友也討厭,永遠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時遲回到家都沒有消散。
直到他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的人,雖然極力克製著憤怒的情緒,但時遲仍舊聽出了惱恨。
他毫不猶豫掛斷電話。
五年過去,社會上的神經病也越來越多了。
手機那頭,梁裴奕聽著聽筒裡傳出來的嘟嘟忙音,深吸兩口氣,沒讓自己失態。
“老板?”助理見梁裴奕臉色不對,也不敢問時先生願不願意幫忙,瞬間低下頭不再看梁裴奕的臉。
“沒事。”梁裴奕把手機放到桌上:“你去忙吧。”
“好的,老板。” 助理轉身退出梁裴奕辦公室,他掩上門時想,如果老板早知時遲與莊朝有交情,也許這段時間就不會用敷衍的態度來對待時遲了。
晚上下起雨來,時遲陪爸媽出門吃飯。走出車門,涼颼颼的風直往臉上撲,他縮了縮脖子,看著前方手牽手甜蜜蜜的爸媽,識趣地放慢腳步。
一個懂事的孩子,應該學會不打擾爸媽的甜蜜恩愛。
走到餐廳門口,時遲看到一個很眼熟的人走出來,是他的大學室友趙慶,關係很好。
趙慶也看到了他,但讓時遲意外的是,趙慶隻是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搞什麼鬼?
兩人可是一起逃過課,一起熬夜打遊戲的交情。
難道這五年裡,友誼小船翻了?
想到寒冷冬季,自己縮在被窩裡,趙慶幫自己帶早餐的深情厚誼,時遲主動開口:“老趙。”
趙慶停下腳步轉頭看他,臉上還帶著幾分詫異,似乎沒想到時遲會主動開口叫他。
猶豫了幾秒,趙慶歎口氣,走回時遲麵前。但是想到這兩年跟時遲鬨的矛盾,他心裡仍舊有些尷尬。
“你這個不孝子,看到爸爸就走?”
“當年是誰為了讓我帶早飯,喊我爸爸的?”趙慶開口反駁,但是話一開口,他就後悔了。
現在的時遲,早已經不是當年的時遲。
自從大二那年的生日會後,時遲就變了。
時遲笑嘻嘻地勾住趙慶脖子:“走走走,今晚爸爸請客。”
“剛吃完出來,吃不下。”趙慶見時遲一副仿若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沒好氣道:“請我一個人算什麼,有本事請全寢室的兄弟吃飯。”
“行啊。”時遲點頭:“咱們約個時間?”
趙慶驚悚地盯著時遲:“你……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按照或者電視劇套路,隻有身患絕症的人,才會在臨死之前懷念過往情誼,最後沒有遺憾的離開這個世界。
“你看出來了?”時遲沒想到室友觀察能力這麼強。
趙慶心沉了下去。
任何矛盾爭吵,在生死前都渺小如煙塵。看著笑眯眯的時遲,五年前的記憶全部湧進腦海之中。
他們一起打過球,一起擼過串,互相當過爹,最後怎麼就這樣了?
他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其實我失憶了。”
“啊?”趙慶呆滯。
等時遲把他拉進門,當著時家父母的麵,把事情全跟他講了一遍後,趙慶才相信這事是真的。
然後他手裡被時遲塞進一雙筷子,迷迷糊糊陪著時遲又吃了一頓飯。
再次走出餐廳時,他是捧著肚子的。
“爸媽,你們先回去,我跟趙慶有點事。”時遲把趙慶拉進了車裡。
時媽媽擔憂地看著已經關上的車門,時爸爸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夫妻二人對望一眼,沒有開口阻攔。
車內,時遲看趙慶:“老趙,會不會開車?”
趙慶點了點頭又搖頭:“晚上我喝了一杯酒。”
他想問時遲,為什麼不自己開,想到時遲丟失了五年記憶,於是把話咽了回去。
“爸!”時遲打開車門,對時爸爸扯著嗓門喊:“你把李叔留給我,你自己開車回去。”
李叔是時家請的私家司機。
趙慶見時叔叔笑著答應了時遲的要求,想到了這幾年與時遲有關的各種傳言。
為了男人跟家裡關係鬨得很僵就是傳言之一。
“住哪兒,我送你回去。”時遲給自己扣好安全帶,扭頭看趙慶:“順便再跟我說說,這些年發生了什麼?”
“他們沒告訴你?”
時遲笑:“每個人說法不同,我這叫多方打聽。”
“哦。”趙慶點頭,沒有懷疑時遲這句話的真實性。實際上,在時遲伸手勾住他脖子時,他就開始懷念當年在學校踢球的時光了。
“我大二下學期搬出了寢室?”時遲不敢置信,三個室友說話好聽,做事又靠譜,還幫他帶早飯,大家在一塊超好玩的,他為什麼要搬出寢室?
趙慶點頭:“畢業前我們三叫你一起來吃個散夥飯,但你有事忙就沒有過來。”
時遲:“……”
這幾年他做事這麼過分?
趙慶沒跟時遲講,前段時間時遲看到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的事。
時遲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但他推開門,就看到爸媽整整齊齊坐在沙發上。
“回來了?”時媽媽打了個哈欠:“跟朋友玩得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