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二皇子,裕妃,錢太後,還有那朝中與他們千絲萬縷之人。
到時候一個都逃脫不掉。
明宣帝幽幽說道:“祁文府最是剛正的性子,恐怕連他都在心中罵朕昏君。”
周連神色一緊,哪兒敢應承明宣帝的話,他連忙彎著腰低聲道:
“皇上說的哪兒的話,祁大人之前也不過是一時激憤之言。”
“您有您的思量,也有您自己的顧慮,更何況祁大人到底還是向著皇上的。”
“皇上也曾說過,祁大人性子寧折不彎,他雖想要皇上嚴審此案,可終究對皇上還是滿心敬意的。”
“皇上您不知道,之前蘇氏女跪於宮門前,您召祁大人入宮的時候,祁大人便與蘇小姐說過皇上是聖明之君,又怎會在心中詆毀於您?”
明宣帝回頭:“他這麼說了?”
周連低聲說道:“奴才不敢撒謊。”
明宣帝頓了頓:“他都說了什麼?”
周連遲疑了片刻,見明宣帝看著他,也不敢隱瞞,就說道:
“祁大人說您是聖明之君,定然不會受人蒙蔽,也不會袒護奸佞小人。”
“他還告訴蘇阮,讓她在宮門外等候召見,彆的什麼都彆做,還跟她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陛下定然會替她討回公道。”
明宣帝聽著周連的話,沉默了許久。
剛才暖閣中的那些讓他生了懷疑,可是此時卻是疑心儘去。
明宣帝望著外麵的飛雪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周連,下旨放南元山出獄,讓施河,紹興凡入宮見朕。”
施河是刑部尚書。
邵興凡是大理寺卿。
周連聽著明宣帝的吩咐神色一緊,隱約猜到了什麼,連忙垂頭道:“奴才遵旨。”
……
祁文府出宮之後,坐在馬車上時,這才掀開衣袖露出手來。
手指上染著猩紅之色,就連衣袖上也沾染了不少。
他知道那是蘇阮的血,更知道他今日能夠這般安穩的出了宮,甚至於坐著馬車回府是因為什麼。
祁文府伸手握著染血的衣袖,臉上滿是澀然和動容。
那個女孩兒到底是怎麼才能夠在那般情況下,甚至連神智都有些迷糊的時候,還能惦記著替他解圍,讓他能夠在盛怒的明宣帝麵前脫身?
祁文府手中虛握了握,仿佛抓著蘇阮的手。
到底是什麼支撐著她做到這一切的?
馬車停在祁家門外時,祁文府被人攙著下了馬車,祁老爺子和祁老夫人都等在門前,見到他一瘸一拐的入府時,老夫人登時紅了眼睛。
祁老夫人上前抓著祁文府的手,紅著眼圈,而祁老爺子則是褪去了平日裡的嬉笑,問了句:“還好嗎?”
“還好。”
渡過了難關,過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