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阮心裡滿是不確定。
是長的相似?
還是真的就是那人?
可是那人不是應該留在京城嗎,他為什麼會在荊南,還以身涉險摻合進荊南的這些事情當中。
他就不怕身份暴露之後,被人察覺?
不……
也不是。
蘇阮抓了抓汗濕的手心,眸中泛著幽色。
他的確是不怕的。
如果這個陶秀才當真是那人,按照上一世的軌跡他還未曾在外界露麵,也沒人知道他的身份。
在所有人眼裡,他不過就是個落魄秀才,一個毫不起眼之人,說不定就連已經被抄家滅族的薄家,還有被圈禁的二皇子都未必知道他的身份。
又有誰會懷疑他野心勃勃圖謀皇位?
就算真被知曉他鼓動了荊南這些人,亦或是被人抓住,恐怕也隻會認為他是如同越榮父子一般受人指使的馬前卒,又有誰會將他朝著薄家身後那人的身上去想?
縐隆安帶著人離開,忙著去分發畫像命人全城搜府,而蘇阮依舊有些神情恍惚。
“阮阮。”
祁文府眼中帶著不自覺的擔心,看著她道,“出什麼事了。”
“你從剛才看到那畫像時就臉色不對,你認識那陶秀才?”
蘇阮張嘴想要說安帝的事情,可是驀然間想起上一世祁文府舍棄了朝廷投奔安帝,舍了高官厚祿成了亂臣賊子,甚至到她死時,南北陳還涇渭分明,兩邊鬥的不可開交。
哪怕知道據南陳於外的猛將宋熠是他送來的。
哪怕知道她被趕出祁家後,是祁文府囑托安遠伯照應她,助她入朝。
哪怕她知道上一世很多事情中間都摻雜著祁文府的影子,知道他未必是真心輔佐安帝,而他投奔南陳之中也有很多隱情,可是她依舊不清楚那幾年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能讓他改變初衷選擇安帝。
蘇阮望著祁文府時,眼底的遲疑清晰可見。
她在猶豫,不僅僅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祁文府安帝的事情,更在猶豫一旦告訴祁文府後,以他的聰慧和敏銳,那她在他麵前就徹徹底底沒了遮掩。
她的過去,她曾經的狼狽,她的那些先知先覺,她死後重生的一切……
他會信她。
還是將她當成妖孽?
她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蘇阮遲疑了。
祁文府隱隱在蘇阮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抗拒之意,明明之前她已經對他敞開心房,甚至開始依賴信任,可這一瞬間,好像什麼事情生出了變化。
祁文府心底突然浮出些不安,下意識的伸手拉著蘇阮:“阮阮,你怎麼了?”
蘇阮手中微掙了一下,卻又停了下來。
動作雖然輕微,可依舊被祁文府察覺。
祁文府手裡抓的更緊了些,沉聲道:“蘇阮。”
蘇阮仿佛被他眼中的黑凝給驚到,忍不住垂著眼簾避讓開來,“沒什麼,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