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懷瑾以為夢會很快結束,就沒去管耍賴的霍姓小朋友。隻維持著“▼_▼”樣的表情看著他表演。
結果,一直到幼兒園的老師來了,這個混亂中自帶邏輯,有些條理但又不完全講究因果的夢境卻始終堅-挺,當事雙方沒有任何蘇醒的征兆。
霍握瑜倒是越來越戲精,哪怕見到老師,也不肯從木地板上起來,宛如他真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對蘇懷瑾的私人微信號可以說是相當執著了,也不知道微信給了他多少代言費。為表決心,霍握瑜甚至直接緊閉了一雙野獸般的金色瞳孔,用小肉手捂住耳朵,口中念念有詞:“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蘇懷瑾:“……”霍總在夢裡可真是放飛自我啊。
擁有一團兔子尾巴的老師無奈極了,隻能使出殺手鐧:“霍同學,你要是再不起來,等一會兒你爸爸媽媽來了,老師可是會和他們告狀的。”
霍握瑜這才放開了手,露出了自己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瞳孔緊縮,喃喃自語:“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會過來嗎?媽媽為什麼要過來?”
“因為你剛剛打傷了十個小朋友。”兔子老師長歎一口氣,也是真的很能打了。她從碎花圍裙前麵的口袋裡拿出了鏡片圓圓的無框眼鏡,戴上眼鏡之後又取出了一個很複古的記事本,那上麵完整記錄著剛剛被霍握瑜打跑的小胖子軍團委屈的訴苦,“聽說你用沙包大小的拳頭打了喬尼的頭,踩了雷米的腳,還一屁股坐在了比利的身上……”
霍握瑜種種罄竹難書的“惡行”被曝光,聽起來簡直橫行霸道、為所欲為,讓兔子老師有些為難。
“雖然說小獸人野性難馴,在成年之前都很難控製衝動的情緒,打打鬨鬨是正常的。但老師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儘量和睦相處,不要嚇壞了班裡唯一的亞獸人小朋友,好嗎?”
亞獸人蘇懷瑾突然被cue,這才意識到自己竟還是這麼俗蘇的一個設定,一群獸人裡唯一的亞獸人。
“你不是說你很喜歡新來的亞獸人小朋友,一定會照顧好他嗎?”兔子老師繼續著寫作“揭底”,讀作“助攻”的表達。
霍握瑜立刻看向蘇懷瑾,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的電光石火間,讓霍握瑜一張精致的小臉就不可控地出現了兩團紅暈。
“我沒有害羞!”霍握瑜終於扛不住了,一個鯉魚打挺便利索的站了起來,很努力地想要假裝無事發生,人類形態的耳朵卻越來越紅,生動的演繹了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蘇懷瑾驚歎著這個夢境的真實程度,每個人身上的動物特征都不相同,卻足夠真實,自然地與人類外表融合在了一起。他甩了甩自己白色的尾巴,仿佛他生來就擁有它。
然後,他們就開始上課了。
整間教室就是以b市國際學校幼兒部的世家班為藍本構建的,教室內隻有一張大桌子,裝飾成了被截斷的樹乾橫切麵造型,桌麵上的年輪圈圈分明。桌子周圍則應景地擺了一圈蘑菇與花朵造型的小椅子,班上所有的小朋友都會圍著桌子坐一圈,象征著圓桌騎士團結和平等的精神。
哪怕世家班的存在,本身就已經代表了一種不平等。
蘇懷瑾那一屆的世家班有三個,一個班九到十二個孩子不等,又會按照世家等級分為不同的小圈子。除了上課,其他活動三個世家班都是在一起進行的,世家出身的隻會和其他世家出身的玩。
夢裡的世界和蘇懷瑾上學時的情況差不多,隻不過世家班是五個,應該是霍握瑜學生時代的配置。霍握瑜比蘇懷瑾大了不少,至少有兩個代溝的那種。剛剛被霍握瑜以一敵十打敗的小胖子軍團是隔壁班的,一整個班,就蘇懷瑾推測,他們應該是霍握瑜上學時代熟悉的“對手”被映射到了夢裡。
上課開始後,蘇懷瑾就和霍握瑜緊挨著坐到了一起、唯一裝飾了一個小王冠的花朵寶座,所有人都默契地讓給了霍握瑜,而霍握瑜則堅持讓蘇懷瑾坐了上去。
兔子老師班上的每個小朋友,都對蘇懷瑾很友善,說話聲音都不敢太大的那種,仿佛生怕嚇到了新來的亞獸人小朋友。
蘇懷瑾就這種“一個班極端地欺負他,一個班又極端地照顧他”的現狀,分析起了這到底代表了渣攻霍握瑜怎麼樣一個心理狀況——既想給他全世界最好的,又希望全世界能夠討厭他,讓他隻能依賴自己?
不是蘇懷瑾總是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霍握瑜,實在是《霸總》那本給蘇懷瑾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原著裡,渣攻也不是沒有對主角受好過的。
但,這對攻受談戀愛就像神經病似的,好的時候恨不能上天攬月、下海撈魚,往死裡甜;分的時候又一下就能變成極致的恨與傷害,翻臉比翻書都快。這麼陰一陣陽一陣的,是書裡的常態。
蘇懷瑾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夢裡上課的每一步,都真實且漫長,拚音算數,英語遊泳,甚至還有小語種。上完課就是午餐與午休的時間,也是細致到了蘇懷瑾忍不住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夢的地步,場景完美還原,時間的流逝也分秒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