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父蘇遮其人,就是一道坎。
所有人生命裡的一道坎,不分敵我,不分內外,殺傷力驚人。
蘇家二房在決定鋌而走險啟用蘇遮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蘇遮逐利而生,隨時都有可能反水。
蘇家叔母是經曆過公婆還活著時的人,與大伯哥蘇遮數次周旋,每每都是以她被氣到作為收場。但她卻並不會輕易被打敗,因為她也算是有備而來,收起虛偽的善意,冷笑著越過蘇遮,直麵對話蘇懷瑾:“你堂妹那個不爭氣的,聽說要回家了。”
這話,蘇家叔母自認為是帶著隱隱的威脅的。我既能給蘇懷瑾如此得意的一天,自然也能把你拉回地獄。要知道,最一開始被霍家八字合中的,可是她的女兒蘇明珠。
蘇懷瑾笑了。
蘇明珠可不是要回來了嘛,畢竟他已經把問題解決了呀。
這就是蘇家二房。原著裡也有相似的橋段。他被迫嫁人時她去追求真愛人間蒸發,等問題解決了她又能宛如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重新出現,甚至在意識到她錯過了怎麼樣的億萬婚姻後,以一種被人搶奪了未婚夫、受儘了欺辱的姿態展示在世人眼前。
一個人可以無恥到什麼樣子,看看蘇家二房就知道了。
但這話不用蘇懷瑾回,蘇遮就足夠了。
“嗬,她竟還有臉回來?我要是有這麼一個跟人跑了的女兒,我不臊死,也得去跳樓。”蘇遮就像是護食的大狗,在聽說蘇明珠要回來後,比蘇懷瑾還要著急,攻擊性急劇上增,“我們男人之間談話,有你一個女人什麼事?”
這話極不尊重女性,但卻也是蘇家叔母的死穴。
“老二,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蘇家叔父蘇蔽總能被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激將到,哪怕隻是為了證明自己雄風依舊,也不可能丟這個臉,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厲聲讓妻子坐下。
但蘇遮的話卻並沒有完:“再說了,蘇明珠回來能乾什麼?提醒霍家,她是怎麼撅了霍家麵子的?”蘇遮一口地道的流氓京腔,都是從賭桌上學來的,“哎喲嗬,她要是真這麼敢,不怕霍家報複,我也敬她是條漢子。不過,我可是找大師打聽過了,我們家懷瑾的八字更合適。她哪怕在,也沒用!”
蘇家二房也不知道是被蘇遮話裡的哪個意思給鎮住了,兩口子都變成了鋸嘴的葫蘆,再沒了聲息。
蘇遮就像是一隻鬥贏的大公雞,抖抖尾毛,神氣極了。
他在這個偏僻的小客廳還沒來回踱步兩圈,霍夫人的姐姐唐夫人就帶著女兒殺到了。說她們不是聞訊特意趕來的都沒人信。
“這是在乾什麼?”比起自覺的樓有樓,唐夫人卻是特彆的不見外,總把自己當做霍家的半個主人。
其他人也看在霍夫人的麵子上,不得不忍了唐夫人的狐假虎威。
全場……就隻有蘇遮這個直男癌,沒把唐夫人放在眼裡。蘇遮的理論很簡單,同是霍家的姻親,你一個填房的姐姐,在這兒瞎嘚瑟什麼啊。他開口的語氣也就格外的硬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沒什麼,正教訓窮親戚呢,希望他們能明白他們打秋風的樣子到底有多難看。”
蘇家二房:“???”
唐夫人也是依附於妹妹而生的打秋風代表,莫名覺得自己被嘲諷了,忍了又忍,才沒有與蘇遮吵起來。畢竟她是帶著妹妹的命令來的。
“一家人,哪裡來的兩家話,覆水難收,氣頭上最容易惡語傷人。大家不如都先冷靜一下。”唐夫人明顯要留著蘇家二房,不知道在盤算什麼。但她說的得體,輕輕鬆鬆就把兩邊分開,都留了下來。
“彆介啊。”蘇遮卻不依不饒了起來,要是沒有蘇家叔母剛剛用蘇明珠威脅,他也不會這麼窮追猛打,但現在蘇家叔母的行為在蘇遮看來,那就是無異於是想撬他牆角,不懷好意,那必須不能忍,“我蘇遮平生最瞧不起這種極品親戚了,今天有他們沒我,有我沒他們!”
全場情不自禁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誰才是那個極品親戚,你蘇遮就心裡一點數都沒有?
蘇遮不僅沒數,自我感覺還可好了,麵對唐夫人都帶著一種隱隱在教訓的高高在上:“我們早就分家,不是一家人了。我知道你們家的情況,大概覺得這樣姐姐妹妹的沒什麼,但我們蘇家可不一樣。”
蘇遮一副生怕二房占便宜的樣子。
這一回,連唐夫人都沒有辦法再含糊過去,說實話,她能在蘇遮馬力全開、側翼誤傷的嘲諷下忍到現在,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最終,還是鬨到了據說本應該還沒有起的霍夫人,也趕了過來,她大概也沒想到她姐姐和蘇家二房都這麼沒用,竟連一個小小的蘇遮都對付不了。不過想想也是,蘇遮要是這麼好對付,他也就不會成為江左蘇家出品的遠近聞名的世家毒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