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展覽館裡麵簽署完合同以後, 陳茉跟著齊楓的秘書, 在鑒證署機構人員的陪同下, 去銀行彙款。
這個年代, 四萬塊的單子還是十分巨大的, 鑒證署也比較重視。
陳茉沒有戶頭, 所以臨時在銀行簽辦了一個。
等到兩萬塊錢真真切切的打到她的賬戶上的時候,陳茉眼睛亮亮的。
前世,兩萬塊錢對她來說,無非就是個普通包包的價錢,從來不曾怎樣在意過。
可這次不一樣。
如今手裡的兩萬塊錢, 可是她努力了將近兩個月, 從香樟木箱的設計稿,到製作完成,以及現在的售賣, 全都是她參與規劃的。
回報與收獲帶來的喜悅, 讓人倍感舒適。
更何況, 現在是1978年, 兩萬塊錢意味著什麼, 可想而知。
難怪靠著樟木箱發家致富的張先生, 能在改革開放以後迅速飛起來, 瘋狂斂財最終坐上大陸改革開放以後第一個首富的寶座。
實在是, 這個行業太一本萬利了!
陳茉花費一年兩千塊的價格, 把後山承包了, 然後香樟樹自然是任她砍伐, 所以香樟箱的製作,無非就剩下人工費。
水牛村的農具製造廠,七八個老師傅們,每個月的工錢能有多少?
按照兩千的本金來算的話,一轉手一百套香樟木箱賣出去,就是四萬,整整翻了二十倍!
怪不得,幾十年後,有位手機屆的大佬曾經說過:站在風口,豬也能飛起來。
她現在,何嘗不是站在風口上!
與齊先生的秘書告彆以後,陳茉和邵琛在傍晚的黃浦江邊,肩並肩散步。
馬師傅以太累了要休息為由頭,率先趕往賓館休息。
江風涼爽,吹在臉上讓人格外愜意,邵琛問道:“突然一夜暴富,是什麼感覺?”
陳茉眯起眼睛,眺望遠方望不到儘頭的水波,歪著腦袋思索片刻,笑道:“感覺……很好。”
這種感覺到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的感覺,真的很好。
邵琛沒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揉了揉因為遠望而略顯酸澀的眼角,陳茉問道:“你打算讓他這樣跟多久?”
自從他們兩個來到這片江邊,身後就有一輛轎車遠遠的跟著。對方顯然姿態放得很低,車速很慢很平穩,安安靜靜等待著。
在留心點觀察,就不難發現,這輛車出現以後,附近的行人,車輛開始一點點減少,或許再過不了多久,這裡就隻能剩下他們兩個人。
有能力短時間封鎖江邊大道的人,自然不是來找陳茉的。
他來找的,顯然是邵琛。
作為四九城裡紅色頂級家族的繼承人,邵琛再怎樣低調,來到上海的第一時間,該知道他來了的人,都能知道,也都得知道。
如果再往上走一點位置,朋友圈子再強大一點,就不難發現,最近幾天,上海的紅二代們,都在靜靜地蟄伏著。
因為真正的紅二代來了,他們這群假的,就得暫避鋒芒。
不是猛龍,談何過江?
“我擔心你會不喜歡,而且我也在猶豫,要不要讓你過多接觸到這個圈子。”邵琛無奈道:“一般人知道我來了,自然沒膽量貿然跟過來,但後麵那位不一樣,他家長輩,在上海的位置,有點高。”
能讓邵琛說位置高,肯定就是很高了。
那究竟有多高呢?
自然是最高!
陳茉把鬢角被風吹散的碎發撥到耳後,笑道:“原來是這樣,我以為,你是怕現在把我帶出來,以後卻不想帶回家呢。”
這話說的……有點誅心。
邵琛定定的看著她,片刻後也跟著笑了,沒說話,轉身對著後麵,隨意招了招手。
漆黑色的轎車驟然加速,悄無聲息的來到距離他們五十米的地方停下。
砰--
車門打開又迅速合上,一個身材高挑,模樣英俊的年輕男子從車裡走出來,他的五官很挺拔,眉眼犀利,帶著桀驁不馴的野氣。
然而他此刻,卻規規矩矩的走過來,主動道歉:“抱歉打擾到大少了,上海最近魚龍混雜,家父聽說大少來了上海,特地讓我跟過來看看。”
“我就是過來陪媳婦辦點事兒,讓湯叔叔費心了。”
邵琛擺了擺手,微笑道:“湯臣,幾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拘謹客氣了,什麼大少不大少的,我記得你以前,都是叫我一聲三哥的。”
邵琛在家族裡排行老三,圈子裡有位置的,一般都會上趕著叫聲三哥。
哪怕他們如眼前湯臣一般,都比邵琛年紀大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