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 冬去秋來,幾乎是轉眼間,距離邵琛那晚雪夜告彆, 已經過去了一年半。
那場和南邊的戰爭, 僅僅持續了一個月,中國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然而,邵琛卻沒有回來。
他仿佛人間蒸發一樣,徹底消失在陳茉的世界裡。
然而他卻以另外一種形式,無時無刻存在她身邊。
在水牛村, 被邵琛交代過的縣長,時刻在照顧著陳茉的企業,在上海, 湯臣同樣在替她保駕護航。
他不在她身邊,卻仍舊細致入微的守護著她。
“雖然我的位置,在上海已經足夠高, 但在他們四九城那個圈子裡, 仍舊擠不進去。若非我爺爺, 當年曾在他家長輩手底下任過職,我連叫他一聲三哥的機會都沒有。”
湯臣端著一杯紅酒, 漫不經心在輕輕搖晃, 他的視線穿透酒杯, 注視著旁的女孩, 言語中頗多感慨:“認識他這麼多年, 我從未想過, 以他這樣的身份,會肯為一個女人,如此拚命。”
站在湯臣旁邊的,是一個模樣精致到令人驚歎的漂亮女子。
杏眼瓊鼻,膚色白皙,長發高高挽起,露出乾淨嫩滑的天鵝頸。一襲湖藍色禮服,裙擺收在小腿,腳下踩著一雙足足有十公分的恨天高,讓她在氣勢上,絲毫不輸給旁邊的湯臣。
聽聞湯臣的話,女人歪頭思索片刻,展顏一笑:“這是不是可以說明,我不是普通的女人。”
上海今日小雨,落地窗外的天空昏暗陰沉,可她這一笑,硬生生讓四周圍都跟著明亮起來。
湯臣仰頭吞咽掉杯中的紅酒,視線肆無忌憚的在她的臉上打量,眼神越來越炙熱。
女人坦然與她對視,毫無懼色。
半晌過後,湯臣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說道:“確實。”
一年半的時間,邵琛自從上了戰場之後,再無半點音訊。
邵家那位老爺子,如今更是深入簡出,若非公務,平時都閉門不再見客。
這讓無數暗中觀察的人們,開始蠢蠢欲動。
高門貴胄又如何,痛失繼承人,哪怕現在起高樓,他日命運,無非就是樓坍塌!
爬得越高,才會摔得越慘。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邵家的震懾力,也在邵琛杳無音訊的情況下,一點點的消散。
比如,會有彆的男人,膽敢覬覦他的女人。
這個女人,指的自然就是陳茉。
她和湯臣,現在正站在上海法租界錦江賓館頂層的套房裡,賓館對麵,是即將開業的,上海第一家家具展覽中心,陳公館。
還有半個小時,陳公館的大門就會打開,這家花費陳茉一年半時間打造的家具展覽中心,就要正式迎接市場的檢驗。
“若是你撬開我的房門不請自來,是為了來誇我的話,那麼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聽了你的誇讚,我感到很惡心。”
陳茉雙手抱胸,哪怕生氣的模樣,看起來仍舊漂亮到無可挑剔:“現在,請你滾出去。”
如果說兩年前,她身上還帶著少女的青澀的話,這兩年來在商場上摸打滾爬,和各色人群你來我往過招,讓她飛速蛻變成長,氣場也越來越強大。
因為強大,所以無所畏懼。
砰!
因為這句絲毫不給麵子的話,湯臣的眼睛裡麵浮現出怒意,抬手摔掉了手裡的杯子,冷笑道:“陳茉,你可彆忘了,你如今能站在這裡,你在上海打拚到的一切,背後都是我在給你撐腰!更何況,他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早就死在哪個……”
這句話實在過於誅心,說到緊要處,湯臣驟然住嘴,表情陰沉不定。
後麵那半句話,他終究是,不敢說出來。
“說不定早就死在那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了,對嗎?”
陳茉幫他把話說完,溫柔地注視著他,眼角眉梢卻帶著憐憫:“你看,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哪怕你認定他已經死了,可你仍舊怕他!”
湯臣的臉色有瞬間的蒼白,他眼中的怒火越來越盛,喘氣聲越來越粗。
就在他的理智要被燃燒殆儘的時候,門外傳來服務人員怯怯的問候聲。原來,是他們這裡鬨騰的動靜太大,安保人員過來巡查。
“都給老子滾!”
扯著嗓子嘶吼一聲,把外麵的人趕走,湯臣拂袖而去,不忘冷笑道:“陳茉,你也不用這樣激我,等確認了他再也回不來,咱倆的帳,留著慢慢清算!”
湯臣走後,陳茉慢慢蹲下來,靠在落地窗邊,兩眼無神的看向外麵的天空。
倒是沒覺得多委屈,就是有些累。
這兩年來,起初湯臣對她還挺夠意思的,兩個人當朋友,相處的很是和諧。
平心而論,湯臣這人,模樣英俊,家庭背景深厚,絕對是女人眼中的頂級優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