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胭脂笑笑,忽然帶了點俏皮的說:“這幾日吃諸位大哥照顧頗多,無以為報,難得今兒歇下,我去買兩壇好酒聊表心意。”
且不說趙恒幫自己虎口脫險是何等大恩,就是這近一個月來,徐峰他們也沒少幫忙,回報一下也是應該的。
趙恒知道她辦事講究,倒也不推辭,“既如此,是我們有口福了,我替兄弟們謝過妹子。”
就連胭虎也在旁邊眼巴巴瞧著,誰知自家姐姐好像算準了似的回過頭來,“你年紀還小,不許吃!”
胭虎一聽就垮了臉,“姐,我不小了!都能跟大哥出來闖蕩江湖了!”
胭脂捂嘴笑,抬腳就往方才跟杜掌櫃打聽的一家書肆走去,“才出家門,算什麼闖蕩江湖?說這話也不怕臊得慌。”
“姐,姐姐,好姐姐!你就讓我吃一回吧,就一杯!”
趙恒笑著看他們姐弟鬨了一陣,這才出聲打圓場。
“妹子,虎子也算個半大男人了,如今又出門,我和二哥在旁邊看著,即便稍微沾些也不妨事。”
“就是就是,你聽,大哥都這麼說了!”胭虎如同得了天籟,喜得見牙不見眼,“他的話再錯不了的!好姐姐,親姐姐,你就讓我吃一口吧!”
不管是小時候聽過的話本子,還是在青山鎮過活那段時日,胭虎腦中早已深深種下一個念想:
是男人就要吃最烈的酒!
尤其如今他也跟著大哥出來闖蕩,既然是江湖人,怎能不碰酒呢?
之前徐二哥都說過了,他像自己這麼小的時候早就練就了千杯不倒的好酒量,偏偏自己竟然連酒是什麼味兒的都不知道,當真丟人。
胭脂就有些猶豫。
見她還不鬆口,胭虎又去拽趙恒的胳膊,“大哥,大哥,你再幫我說合說合,我姐還是聽你的的。”
“這可是沒道理的話,”趙恒失笑,先飛快的瞧了胭脂一眼,見她並未生氣,這才繼續道:“我不過是你結義大哥,妹子才是你嫡親姐姐,常言道,長姐如母,你自然是該聽她的。若是她不依,我也是沒法子的。”
話未說完,胭虎就蔫兒了,好似一隻被搶了肉骨頭的大狗,垂頭喪氣。
趙恒忍笑,又看了看胭脂,歎了口氣,拍了拍他尚顯稚嫩的肩膀,“罷了,你姐姐總不會害你,且等幾年吧。”
“罷了罷了,”胭脂哭笑不得道:“大哥你莫要同他一唱一和的,反倒越發勾著他了。”
趙恒一挑眉,抱著胳膊不言語,一副與我無關,妹子你可千萬彆冤枉好人的模樣。
見胭虎依舊滿臉渴望,胭脂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狠命往他腦門上戳了一指頭,“你沒吃過,隻許一杯,再不能多了!”
好容易撈著點兒鮮活氣兒,且由他去吧。左右幾位大哥都在,能出什麼茬子?
胭虎一聽頓時喜上眉梢,“謝謝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小沒良心的,”胭脂笑罵道,“合著給你酒吃就是好姐姐,若是一味壓著不給,回頭指不定就成了什麼夜叉呢!”
三人說說笑笑,先去書肆買了一刀紙,又轉頭去布莊花二百錢買了本地最負盛名的精棉布和幾色棉線,這才去酒肆買酒。
到底是地方特產,胭脂雖然對女紅不甚精通,可也能摸出這夏霖府本地產的精棉布果然遠較其他產地的厚實精密、柔和細膩,且價格也並不貴。
既然喊趙恒和徐峰兩人一聲兄長,自己總不能白當了這個妹子。眼見天氣漸寒,也該加衣裳了,她就想著給這兩人連同自己姐弟做一身棉服。兩匹青色的,一匹白色的,一匹黑色,外加一匹淡櫻色也就夠了。
酒肆倒是頭一回來,聽小二報了一回名目就頭昏眼花的,胭脂隻好問趙恒的意見,買了兩壇玉貝春,額外還有半個煮得稀爛的豬頭、一條紅燜羊腿、一條大鮮魚、兩隻肥雞和幾樣時鮮菜蔬,這麼多吃喝東西下來也不過花了一貫來錢,還不到一兩銀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