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她總是很輕易地被情緒牽著走,一個人獨自兵荒馬亂著。
自己懦弱自卑,沒勇氣讓他察覺,又羨慕其他女生敢表露出來讓他知道,同時還害怕他會答應某個女孩。
最怕的是那個女孩和他同樣優秀到讓她望塵莫及,她連意難平的資格都沒有。
這場暗戀的滋味透著無儘的苦澀酸,可又總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讓她品到一點點甜。
像那年夏天的生日蛋糕和老冰棍的味道。
她舍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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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看到了付出的回報,向暖學習更加認真用功。
她的的確確不是天賦流,也不算很聰明,但可以勤能補拙。
腦子都是越用越靈光的,向暖深信隻要她堅持下去,一定能夠一點一點地往前趕。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追上他。
但也因為還沒到最後,她才擁有期待和希望。
入冬後的氣溫直線下降。
靳言洲和駱夏他們也不再騎車來回上學,加入了乘坐公交車的行列。
校園裡除了針葉鬆,其他的樹木全都成了光禿禿的枝丫。
凜冽的寒風呼呼刮著,席卷起地上的凋零的落葉,帶著時間不斷盤旋著往前衝。
十一月過完,預示著安排在12月17號和18號上午的第二次月考越來越近。
從剛開學時每科都跟不上,到現在能跟著老師的思路積極思考回答問題,向暖自己都能明顯地感覺出來她有了不小進步。
而這一切,都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
歸功於秋程和駱夏幫她補課,歸功於各科老師關照提點,還有她自己足夠刻苦自律,能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學習。
班主任楊其進幾乎每次班會都會跟他們說,高三的時間雖然確實緊張,但就像海綿一樣,擠擠總會多出來不少。
向暖有切身體會。
為了讓自己在下一次考試擠進年級前1000名,不算在學校裡的時間,她早上五點鐘就起來在房間背書,晚上補完課一直學習到十二點才會上床睡覺。
安排在周四和周五上午的第二次月考伴隨著沈城乾燥的冷空氣而來。
周五中午,考完的向暖和邱橙一起吃過午飯回教室。
剛走到教室的後門口,向暖突然流了鼻血。
她猝不及防,本能地用手捂了下,結果血漬弄到了手上。
向暖記事前有沒有流過鼻血她不清楚,但自她記事來,這還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流鼻血。
還是毫無征兆的。
大概因為坐落於北方的沈城冬季氣候乾燥,她第一次在這裡過冬,身體不太適應。
畢竟興溪的冬天很濕冷。
向暖低下頭,怕血跡弄地上,隻能雙手捧著接低落下來的血。
旁邊的邱橙手足無措,跟著著急,看到駱夏趴在桌上睡覺,直接喊:“駱夏!紙巾!!!”
向暖的心一跳,突然感覺很難堪的她要往後退,想躲走,卻被邱橙拉住,動彈不得。
駱夏被喊起來,本來蹙眉不滿地想說邱橙不要總大呼小叫他,結果就看到向暖杵在後門,鼻子正流血。
他的眉心輕皺,立刻拿出紙巾起身走過來,遞給邱橙。
邱橙急忙抽出紙巾給向暖。
向暖在他朝她走來的那一刻臉頰就變得通紅。
明明天氣很冷,可她渾身燥熱,仿佛在被烈火灼燒,煎熬又難耐。
向暖手忙腳亂地擦著鼻血時,聽到駱夏對她從容不迫地低聲說:“捏住鼻子。”
她熱脹的眼眸快速眨了眨,聽話地捏住了鼻頭。
“可能是天氣太乾燥了,應該沒多大事。捏一會兒看看還流不流。”
駱夏冷靜地說著,從邱橙手中抽了張紙巾塞到向暖充滿血跡的手中,繼續道:“不流就不用堵鼻子,流的話就用紙堵下。”
邱橙本來因為向暖的突發狀況而有些不知所措,這下被他三兩句話的交代就安撫下來。
邱橙頻頻點頭,替向暖應:“好。”
然後就拉著向暖往衛生間走:“暖暖我帶你去洗一下。”
向暖渾噩混亂地被邱橙握著手腕往前走。
她一路保持著微微前傾身子略低頭的姿勢。
有淚珠從眼眶掉下,落到地麵上,無人察覺。
向暖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容易哭。
明明她之前不是愛哭的人,可隻要一和他有關,她就無法掌控情緒,反而輕易地被情緒主導。
她其實僅僅隻是,不願意讓他看到她狼狽的時候。
但好像每次都會被他撞見。
不管是例假弄褲子上,還是連同他的積木一起摔在地,抑或這次猝不及防當著他的麵流鼻血。
向暖咬緊唇,在水龍頭前神情呆滯著機械地清理鼻子和血跡。
學校水管裡的水冰涼刺骨,向暖洗乾淨時,雙手已經被凍的通紅,甚至有點麻麻地發熱發脹。
好在止住了血,不必用紙團堵鼻子。
她和邱橙回到教室,一進後門就看到駱夏坐在座位上。
男生一隻手撐下巴,桃花眼微垂,另一隻手在把玩桌上的一瓶養樂多。
向暖在他望過來的那一瞬立刻偏開視線,目光飄忽地落向彆處。
她和邱橙在駱夏的座位處分開。
向暖要拐彎在他座位左側經過,邱橙要直接在駱夏身後的過道往前走。
哪怕隻是單純地從他的座位旁邊經過,她的心都不可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呼吸也不自覺地屏了瞬。
而,下一秒。
“向暖。”駱夏聲音清朗地喚她,語氣格外自然。
向暖倏的停下腳步,心跳也跟著猛滯了瞬。
她渾身緊繃地僵在他的課桌旁,垂落在側的雙手默默攥緊,指甲幾乎都要嵌進掌心肉。
駱夏伸手遞給她那瓶養樂多,話語淡然沉靜:“可以用這個敷臉,防止再流鼻血。”
冬天連養樂多都是冰冷的,像夏季放在冰箱裡冷藏過一樣。
向暖梗著脖子機械地轉過身,受寵若驚地低頭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有他手中那瓶養樂多。
駱夏又往前遞了遞。
向暖微咬嘴巴裡的軟肉,表情訥訥地接過來。
她被冷水凍的通紅的雙手在握住養樂多的那一刻,都覺得手裡的這瓶養樂多是溫的。
和駱夏一般,有著讓人感覺舒適的溫度。
向暖的喉嚨發緊,聲音如同往外擠字似的隱隱發顫,很輕小地道謝:“謝謝……”
已經快回到座位的邱橙見狀,揚聲問:“駱夏,我的呢?”
駱夏笑說:“就剩這一瓶了,等我下午買了再分你。”
邱橙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
隻剩這一瓶了。
卻給了她。
向暖的心尖都在顫。
她知道他是因為她流鼻血才拿出他最後一瓶養樂多來,目的也是想要讓她拿去冷敷臉。
並不是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
可,還是讓她的心臟在那一瞬間落進了大海,被劇烈的海風吹著,被凶猛的海浪簇擁。
搖搖晃晃,搖搖晃晃。
久久無法平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