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馮芳和陳默是最後接到撤出皇宮命令的,預料中的大開殺戒誅除宦官的事情並沒有發生,這讓馮芳多少有些不滿,看著同樣接到命令撤下來的陳默道。
“陛下新喪,還是莫要太過。”陳默點了點頭,他想的更深一層,宦官隨著劉宏之死,已經沒了往日權勢,這個時候如果徹底滅了十常侍,那接下來的朝政,何進恐怕要麵對的就是士人的背離了,留下十常侍,反而能夠約束士人繼續圍攏在何進身邊。
當然,這是陳默所想,何進能否想到這一點,陳默不確定,但眼下新的平衡重新建立,士人和何進之間的關係,今夜過後恐怕會變得很微妙。
但這個平衡很微妙,何進無疑是這次變故最大的贏家,隻要新帝上位,便能奉天子以令諸侯,隻是何進能否保持住這個平衡的同時,擴大自己,這個陳默有些懷疑,他與何進見麵的次數不多,朝堂上一次,昨日一次,當初新軍練兵時不算,算起來,真正有交流的也隻有兩次,但這裡兩次的交流中,何進似乎不是那種太有智慧的樣子。
馮芳也隻是遇上陳默跟他發發牢騷,跟陳默並沒有什麼交情,更沒想要接受陳默說教,見他說這個,隨便說了兩句之後便帶兵走了。
陳默帶著人馬返回較長時,天色已經亮起,陳默將鐘雲、餘昇、鮑庚以及典韋招來身邊。
“這位是典韋,頗有勇武。”陳默指了指典韋,對著眾人笑道:“暫時編入鮑庚麾下,如今洛陽一帶出現賊匪,新帝登基之後,我準備請命前去剿匪,大家準備一番。”
關於典韋的安排,陳默之前也想過,直接任命軍侯不行,自己麾下這些人不是新兵,都是上過戰場立過功勳的,彆說軍侯,便是屯將、隊率都不能直接任命,陳默在軍中能有今日的威望,靠的就是處事公平,鮑庚、大郎的提拔,那都是憑本事上來的,其他人隻要有功勳,也絕不會因為個人好惡來提拔,因此方能得到軍中將士信服。
典韋有本事,可能比王叔還強,但強到什麼地步,陳默不清楚,關於如何安排他,陳默之前跟典韋明確的說過,軍中有軍中的規矩,一切憑功勳能力說話,他答應幫典韋洗去罪責,就一定會幫,但就算有王叔和鄭叔的麵子,陳默的規矩不能破。
對於陳默的話,典韋自然欣然答應,對他來說,能幫他洗去罪責,重回白身就知足了,若是真像陳默說的那樣,這裡就是憑功勞上位,沒有其他雜七雜八的爛事,典韋最煩的就是這種事。
如今雙方都處於一個相互了解的磨合期,典韋沒有明確的表明要跟隨陳默,而陳默對於典韋的人品本事也存在考教之心。
當然,如果能夠互相認可的話,有王叔和鄭叔的推薦,陳默肯定會在心中更傾向於典韋一些。
“謔,這個頭不小。”鮑庚答應一聲,瞅了典韋幾眼,典韋回頭看他,雖然沒有刻意的去瞪或是六路不好的意圖,但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依舊讓已經經過戰場洗禮的鮑庚有些不自在。
“昨夜辛苦一夜,今日可修整一天,就不訓練了。”陳默對著眾人笑道。
“將軍英明!”在典韋愕然的目光中,三人高興的就差跳起來了。
“出息!下去吧。”陳默有些好氣又好笑,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典韋跟著鮑庚來到營地,當鮑庚說出今日不訓練的時候,這些士卒可沒有將領那般矜持,一個個歡天喜地起來。
“將軍。”典韋看著鮑庚道:“身為軍人,訓練不是應當嗎?”
“那是你不曾見過將軍練兵。”鮑庚拍了拍典韋的肩膀,也不管對方年紀可能比自己還大,搖頭晃腦一副看年輕人的樣子:“等過上幾日,你會明白的。”
典韋對此沒法理解,再殘酷,還能把人練死了是咋的?這洛陽的軍隊,中看不中用?
今日修整,陳默也被招去議事,沒人看管,但不知怎的,一群平日裡在陳默的帶領下叫苦連天的爺們兒,今日休息下來卻是渾身不得勁兒。
典韋正在兵器架上挑選適合自己的兵器呢,突然看到幾個人從自己的營帳裡跑出來,也沒說話,也不理他,徑直開始訓練,做些奇怪的動作,而且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這是……洛陽人的遊戲?
典韋皺眉,來到扛著木樁做深蹲的鮑庚身邊問道:“軍侯,這是做何?”
“訓練!”鮑庚麵無表情的道。
“將軍之前不是說……”典韋有些好奇:“今日不用訓練麼?”
“不知道咋回事,以前覺得訓練挺苦,但今日突然清閒下來,便渾身不自在。”鮑庚也是相當無語,但他真不知道這是怎回事。
典韋:“……”
人是群居生物,當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件事的時候,作為身處其間的個體,也會不自覺的被帶入進去,典韋雖然不解,不過剛剛來到軍營,不太了解軍營的規矩,隻當這是洛陽軍隊的規矩,當下也跟著眾人開始訓練。
沒有隊列,沒有武藝,就是單純的打熬力氣的訓練,一天下來,典韋看著那些把自己折騰的精疲力儘,卻一臉輕鬆的將士,歎了口氣,走到桌邊開始吃飯,他飯量很大,今天跟著眾人練了一天,雖然不覺得有多累,但餓是真餓,直接抄起飯桶便開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