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董卓第二次宴請,不過兩次宴請的心情卻不一樣。
昨日前來,是受董卓相邀,多多少少是給董卓幾分麵子,但內心中對董卓,估計多半人是瞧不上甚至抱有敵意的。
但到了今日,敵意先不說,但對董卓的畏懼卻是有了,董卓行事雷厲風行,一夜之間還沒等士人這邊討論出個對策來,人家已經將皇宮和糧草都掌控在手中了。
其實現在還有一搏之力,董卓的兵馬應該不多,而且剛剛收編的羽林中郎將和虎賁中郎將麾下將士未必齊心,也不是沒有一鬥之力,但前提是……這些人能在今天之內下定決心同心同力,反正陳默是不指望了,靜觀其變就是。
“稍後多半還要談廢立之事,你我……”曹操看向陳默道。
“我隻怕我們動了手,但卻無人響應。”陳默觀察了一下自己和曹操的命數和氣運,微笑道:“孟德兄放心,我看今日也不會定下,你我位卑言輕,吃酒、吃肉。”
曹操知道,昨日袁紹的猶豫讓陳默失望了,昨日沒能搶得先機,才有今日董卓的肆無忌憚,剛才那一幕,已經算是脅迫百官了,但百官之中卻無人抗拒,顯然,對袁紹失望的並不隻是陳默。
很快,董卓扶劍而來,見到群臣,微笑一禮道:“勞諸位久候,卓之罪也,奈何方才接受五官中郎將所部,分身乏術,諸位見諒。”
百官聽得心中有些發堵,不說董卓自帶的人馬,單是從作業西涼軍入城以來到現在,董卓已經先後收編了衛尉、虎賁中郎將、羽林中郎將以及五官中郎將以及城門校尉麾下部眾,洛陽兵權,已有近三成被他收編,再這般下去,廢立之事豈非定局?
“自罰一觴!”董卓跪坐下來,舉起案上酒觴,仰頭一飲而儘笑道:“諸公,請!”
群臣心事重重,但畏於董卓如今威勢,也不敢多言,各自開始飲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正當氣氛沒那般僵硬之際,卻聽董卓開口:“諸位,我有一言,昨日已經說過,今日再問一遍!”
自有已經投奔了董卓的文武順勢迎合:“不知董公有何高見?”
“天子乃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今上懦弱,自閹寺霍亂以來,少理朝堂之事,隻知整日傷感,陳留王少而聰慧,當為明主,且先帝也曾留下詔書,欲立陳留王繼承帝業,此乃先帝遺詔,我請諸公見證,欲行廢立之事,可否?”
這一次,董卓是有備而來,將先帝遺詔拿出,傳閱眾人,上麵還蓋著印璽。
群臣也有些震驚,沒想到還真有先帝遺詔,就算詔書可以是矯詔,但這詔書上的印璽可不是,要知道傳國玉璽在前日閹宦挾持天子離京之後,就找不到了,董卓就算掌控了皇宮,也根本不可能拿出來,也就是說,這份詔書是真的?
但詔書是真的,卻並不代表你董卓有資格行廢立之事,在座的若論及出身,哪個不比董卓高,況且董卓雖有勇名,卻無賢德之名,這廢立之事,非德才兼具之人不可行,你董卓便是再有武勇,又有何德何能行此廢立之舉?
因此,哪怕看出這詔書是真的,但卻無人響應董卓之言,看的董卓一臉陰沉下來。
丁原伸手接過詔書,也不細看,直接站起身來,當這董卓的麵將那詔書撕的粉碎。
“放肆!”董卓豁然拔劍而出,便要斬丁原,丁原身後,呂布大步而出,揮劍擋住董卓的寶劍,董卓也是有勇力之人,膂力奇大,但此刻全力劈出一劍,卻被呂布輕描淡寫的擊回。
四周甲士轟然上前,呂布虎目一掃,殺氣四溢,四周圍上來的甲士氣勢一弱,隻是圍著,卻無一人敢上前。
“好一員虎將!”坐在後排看熱鬨的陳默和曹操看到呂布表現,目光不由一亮。
“匹夫,爾乃何人?有何資格行廢立之舉?你身在河東,先帝遺詔怎會落入你手?這分明是矯詔!”
董卓雖然驚異呂布力氣,卻也不懼,森然道:“今有先帝遺詔在手,廢立之舉,勢在必行,順我者昌,逆我者死!”
“那你來試試!?”丁原冷笑一聲,也知道這裡是董卓主場,不宜久留,當下一轉身,帶著呂布徑直離開,四周甲士雖已被董卓收編,但畢竟不是心腹,也不敢胡亂對在座名士動手,更何況呂布殺氣驚人,就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去。
袁紹皺眉看著丁原離開的方向,也起身準備離開。
“本初!”董卓本就已經因為丁原之事惱怒無比,此刻見他還沒說話,袁紹又要走,頓時更怒:“吾未發言,如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