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上山去砍了些竹子,茶棚那頭的窗子用竹篾編製出簾子來遮光,倒是沒等他上四伯家去叫張世月,她自己便帶著孩子過來幫忙了。現今這個月份地裡的莊稼還收不得,進入了短暫的農閒時間,四伯家裡那頭也沒多少可忙的。
倒是他們家這邊要修茶棚,又得上地裡多種些當季的瓜果蔬菜,到時候茶棚一旦開了,就不必到彆處去尋買菜,都能在自家菜地裡摘。自然,其實臨近村子要買菜是再好買不過,價格也比城裡要便宜的多,但許禾曆來是能省則省。
張世月過來儼然不是做客的神態,穿著一身灰布麻衣,腰間還捆著一塊圍襟,帶著關小娥來就自行乾起活兒來,手腳什麼麻利迅速,顯然在外縣時家裡都是她一個人在操持,不單如此,就是怯生生的關小娥也什麼都會,聽說她要編席子,當即就拿了小刀幫他開竹篾,很是熟練。
許禾其實沒打算讓這麼大點兒的孩子乾活兒,雖然十二歲在村裡已經不小了,可是畢竟看著孩子不大,總是舍不下心讓小姑娘做。
反倒是關小娥說:“人小也要吃飯,既是要吃飯那就得乾活兒的。”
許禾沒了話說,既是覺得小姑娘懂事,想來又覺得家裡遭逢事故,張世月沒少教導著,如今回來投靠娘家,原本就是自己的家,卻是身為女子要變成寄人籬下,便是辛酸,卻也隻能更多的做活兒讓人覺得收留她們母女倆值當。
他想若是自己沒那麼好運氣遇見張放遠,自己在夫家的日子過得未必就不是這樣。看她二姐,明明是覺得嫁了人會過好日子的,時至今日,竟然被逼著乾起許多活兒來,實在也是唏噓。
家裡有了人幫忙,許禾的活兒就變得輕鬆了許多。其實張放遠也讓他彆乾那麼多的,即使是做不完也沒人責怪他,但是他總想著把事情弄完。
張世月過來忙活,院子裡的草鋤了,菜地也薅了,甚至還幫忙撿柴挑水。許禾自然是留她們母女倆在這頭吃飯,也把張放遠的打算告訴了她。
張世月頗有些意外,在大哥那頭還處處遭嫌,這朝在老四老五竟還爭著讓她住下,一時間心中得了莫大的寬慰。
“四伯那邊也好,隻是那頭住著小了些,全看二姑的意思,要是過來正好住以前公爹和婆婆那間屋子。”許禾給關小娥夾菜:“床櫃子桌子一應什麼都有,都用不著多拾掇。這是阿遠交待的。”
張世月有些心動,她知道老四是誠心收留她的,弟妹也沒多嘴擺臉色,但是為難之處就是那頭不大。顯然當初分家爹娘是把老房子給了大哥一家,聽說老六又得了許多的土地。
反倒是他們這些中間的子女,缺斤少兩的,再者老四老五她也知道,小時候就很老實。
“隻是搬過來怕是就打擾你們小兩口過日子了。”
“不會,時常都得要出去忙生意,有何打擾不打擾的,多些人手幫忙才是好事。”許禾話說的直接,也沒說那些個什麼一家人,受了難就要齊心協力相互扶持著過的。
便是二姑和公爹在世的時候親近,那也是上輩人的事情了,張放遠對這姑姑也沒有極其多的相處,說那些彎酸話反而讓人不得心安。擺明了說家裡的處境,反倒是讓人心裡更有數記。
許禾也是有些心眼兒,等著人乾了些活兒才開這個口,也不怪他現世眼,看人能乾才留人。若是遇見個他二姐那樣的,豈不是倒黴請個人回家供著,長輩又不好張口去說教彆人,到時候又是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張世月道:“我也聽四弟說了些,到時候茶棚開起來了我跟小娥就過去幫忙招呼,便就搬過來叨擾你們兩口子了。”
許禾點頭:“阿遠回來我就告訴他,他肯定高興。”
張世月母女倆搬過來家裡又熱鬨了許多,不過卻也不打擾兩口子。
青天白日自是都該做活兒的做活兒,不過是夜裡過點夫妻生活有些需要清淨,但張世月住的那間屋子跟他們的屋子都隔開了一個走廊,距離遠著,更是一點不覺得不習慣。
張放遠坐在裡屋的桌邊上,一個勁兒喝著涼茶。
“你到底是來不來睡?”
許禾從蚊帳裡探出個腦袋來,看著在屋裡坐了一炷香的時間還不肯上床來睡的人。
“不告訴我把東西藏哪兒了我就不上來。”
許禾聞言兀自放下了蚊帳:“那你愛睡不睡,眼見著茶棚就修好了。我明兒乾脆過去那頭打掃把鍋碗瓢盆搬過去算了,不去城裡。”
“我不用小□□你馱東西,看你如何把那些東西搬去。”
“我用背的還不成?”
張放遠生氣的站起身,一把掀開了蚊帳,看著許禾閉著眼睛裝睡,又忍不住俯身上前去撩了下他的下巴:“我覺得你好似變白了許多,而且臉也豐腴些了。”
“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
張放遠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那物什放久了就該壞了,不就糟蹋了嘛。”
早曉得許禾會因為那物什太貴不舍得用而把它給藏了,當時就不謊報價格了,當真是百密一疏。
許禾睜開眼睛:“那你先前還跟我說多買些便宜,買那麼多給囤著,這朝算下來豈不是也一樣了?”
“”
許禾抿了抿唇,瞥過眼去:“櫃子裡。”
張放遠立馬在人臉上親了一口,從床上躥了下去。
許禾無可奈何,張放遠回來後,他把蚊帳又理了理。他實在是不喜歡夏日裡做那些事兒,倒也不是覺得不舒服,實在是熱,且一番折騰後定然要去重新衝洗身上的汗水,這不是就叫二姑知道了嘛。
雖說夫妻之間沒有不做這事兒的,他終歸還是很不好意思。
便讓張放遠彆胡亂折騰,就簡單的來就成。
張放遠問道:“怎麼才算是簡單?”
許禾臉一紅:“明知故問!”
“我是真不知道,你不說清楚我怎麼會曉得。”
“就是讓你彆換來換去的。”
張放遠原本還想著既是都成親那麼久了,又不似先前那般再有什麼問題,想著先時在安三兒那裡拿來的圖冊再翻出來用用,畢竟是也花了錢的,且想著圖冊上的確實是比他現在的花樣要高明許多。
若是學以致用,豈不是能更上一層台階。
奈何就是還沒開口,就被夫郎給堵了回來,他想借著自己明日生辰求求情,但想著許禾確實很怕熱,又臉皮薄,便隻好應承了下來。
“你彆不好意思,二姑她孩子都有了,還不知道咱們的嘛。你沒見她夜裡從來不出來的嘛?”
記
許禾踢了張放遠一腳:“你以為誰臉皮都像你這麼厚不成。”
“好好,我臉皮厚。”
兩人沒折騰多久,張放遠倒是也按照了許禾的意思來,不過卻也還是一身的汗,許禾想下床去打盆水擦洗一番,張放遠頗有些意猶未儘,左右都是要擦洗的,他索性又拉著人來了兩回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