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九娘也正是此意,畢竟待會兒自己還得掛牌接客的,便道:“張哥手頭上還有多少香露,一並賣給我吧。”
張放遠挑起眉:“先時讓夥計來拿的轉手就賣給彆人了吧。”
茵九娘笑而不語。
張放遠若是沒心思這生意,也不可能來。
“我這裡還有二十瓶香露,你自行開價來看吧。”張放遠轉手想去倒杯茶喝,但想到這是什麼地方,忽而又把茶放了回去,這雲良閣裡能吃能用的東西保不齊都是加了點料的。
“張哥,看在相識多年的情分上,便給點差價毛利。眼瞧著韶華不複,我也不能在樓裡再待多少年,您走後這樓裡備有才人出,儘數是鮮豔麵孔,九娘以是不如往昔。也想著是乘這幾個年頭攢了錢,贖身去個沒人識得的小地方買上些田產過日子去。”
張放遠斜著眸子,記尋常男子聽這麼一番話倒是頗為動容,保不齊心生憐惜又是豪擲。不過誰叫他是張放遠呢,他在這樓裡也待了許久,這樣的話實在是聽得太多了,但凡是個風塵女子小哥兒都會這套說辭。
他拍了拍手背示意茵九娘打住:“得了,大家都還忙著有生意做。浪費這些口舌作甚,趕緊開了價兩方合適就拿去,不合適以後也還有些交情。”
茵九娘挑了個白眼,聽安三兒說這人成了親跟以前不一樣了,這哪裡不一樣了?還不是一樣一樣的。
“湊個齊整吧,一百兩。”
“你轉手出去倒轉一百兩往上,書沒讀過,這算盤打得卻是溜兒響。”
張放遠道:“一百五。”
“張哥~”茵九娘不免都要撒潑賣嬌了:“哥便是覺著九娘拿去了漫天要價,可也得要人買賬不是,價太高也不好出手啊!”
“一百二。”
張放遠選擇性耳聾,隻聽開的價,不聽旁的說辭:“成交。”
茵九娘:草率了。
“兩日後午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不能明日?”
“張哥,也得給兩日的時間籌換錢吧。”
張放遠搖了搖頭,這行暴利,怎的這麼些年光景連一百兩都還沒攢起來。
不過他沒說出口,站起身:“哥大方,那先時送你的那一瓶就不收你錢了。”
“”
閱男無數也沒多遇見兩個你這樣奇葩的男人。
張放遠從雲良閣出去,步子輕快,琢磨著過兩日就帶禾哥兒一起來取錢,兩人又能樂嗬一陣了。
“禾哥兒,我同你說個事兒,你可得放在心上。”
許禾忙碌了一日,晚些時候便鬆快了,閒散著給村裡過來買醬的一個夫郎打醬。
那夫郎年紀也算不得大,估摸著比許禾大上三五歲,在茶棚裡東看西瞧了一番,眼裡羨慕的意味都快溢了出來。回又見許禾在此頭全然是老板的模樣進進出出,唏噓又讚歎。
先時村裡黑不溜秋跟個山猴子一樣的許禾,嫁了人沒曾想還過得這般滋潤,紅光滿麵的,男人又給修了茶棚讓他管理操持,村裡的姑娘小哥兒哪裡有這麼好的命數來。
村野田埂河邊上,團在一起的人誰不發出聲感歎來。
光聽著人說道還沒覺得有什麼,這實打實的來見到人家過的好日子,那才是真真辛酸眼紅。
許禾不解其意:“什麼事?”
“你可得看著張放遠一些,他又去逛花樓了。”
這個又字便十分精妙,不禁讓人回憶起先時張放遠經常在花樓進進出出,且時下老毛病又犯了。
許禾聽突然跟自己說這話,覺得是有點不安好心,村裡眼紅他們家裡的人很多,巴不得他們家現在雞飛蛋打。他並未往心裡去,道:“你怎知?”
“我男人跟我說的。他今朝去雲良閣外頭賣梨,看見他大搖大擺進去的。內裡還有個妖豔兒貨色等著,像是樓裡的花魁。”
許禾眉心一動:“你男人還認識花魁啊?”
小哥兒被問的瞠目結舌,忽而就急了:“我好心告訴你,你怎的還說起這些話來。”
言罷,小哥兒把錢撂下,提著醬料壇子就去了。
記許禾看著人遠去,抿了抿唇。
他又去花樓乾什麼?
家裡的罐罐不是告訴他在哪裡了嗎,又還沒用完,犯不著去買吧。
看花魁?倒也不儘然,攤子的盈利每日回來都要結算的,他自己手頭上那點錢哪裡勾搭得了花魁
嘖,不過……前段時間好像確實是給了一大筆錢,他非要拿去揣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