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笑了一聲,忘記了肚子裡還有一個。
“便是我和你一屋,二姑和小娥一屋,另外還得至少留兩個屋子給孩子住,除卻住的屋子,那還得倉庫,中堂,雜物間.......”張放遠細數道:“沒有十來個屋子如何夠的。”
許禾斂起眉暗暗勾起了嘴角,原是最少都想要兩個孩子。
“就算十來個屋子,那錢應當也是夠的,到時候磚瓦去窯廠買,工人就在村子裡請,木料也就在村裡買,成本要少很多。”
“那也沒有什麼剩餘,到時候孩子長大了一點得送去讀書,花錢可不少,再大些得娶妻生子,更得花錢。”
許禾眉頭微動:“這才多大一點啊,想這些未免也太長遠了些。”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許禾聽張放遠的計劃心裡倒也挺高興,看他的意思是要送孩子去讀書識禮的,而不是指著孩子長大做活兒,便覺著孩子有指望,可:“光想著娶妻生子了,若是個小哥兒姑娘呢?”
“那也是得嫁人的啊,還得多準備些嫁妝,如此才能在夫家抬起頭來。”張放遠道:“而且姑娘小哥兒更得好好養著,可不似兒子一般隨意養。”
許禾輕笑:“那你的意思是想把修房舍的錢留給孩子以後用嗎?”
自打得知有了孩子,張放遠便一宿一宿的想著往後的事情,許是天下男子不少都有初為人父的喜悅,可是他心中的驚喜不是尋常人能理解的。曾經人丁單薄,孤寡而死,今朝重來便對這些事情尤為的上心。
“我思前想後,雖想要房子,可到底還能住,還是再穩穩吧,先拿這些錢去做生意多賺點,到時候修房舍的錢也寬裕,手頭上有剩餘,將來孩子也不至於在村子裡過苦日子。”
許禾心中動容:“我都聽你的,隻是,你可有想法了?”
張放遠道:“我準備先這陣子帶著陳四教手藝給他,到時候城裡的鋪子就讓他守著,我也好空出手去做點彆的事兒。”
“自然,即便是親厚,那也不是免費白教的。”
先前學手藝這段時間是不給工錢的,等之後出師了,鋪子就轉給陳四,每個月他要從鋪麵兒裡提三成利潤。
雖說自己像白賺錢,可是前頭的路儘數是他鋪好的,他可不乾賠本生意。
許禾聽了他的安排,點點頭:“這樣也好。”
和媳婦兒說通了以後,張放遠就去了一趟陳家。
陳四聽了他的意思甚是高興:“好,都成!”
張放遠道:“你也彆答應的那麼爽快,還是得好好考慮考慮,同你家裡說一聲。”
陳四卻歎了口氣,央著張放遠出了屋子,說是到外頭轉轉,實際卻是不便在家裡說話。
“要不是難,我也不會求你那頭去,曉得禾哥兒才有了身孕,你那頭肯定也許多事兒忙碌。”陳四插著腰,眉心一直緊著:“先前我成了親大嫂就鬨著我哥想分家,大嫂娘家不錯,對她有所補貼,她想分家也是
情理之中。”
“家裡今年不景氣,哥比我先成親幾個月,我接著後頭又來,家裡的銀錢都消耗乾淨了。爹娘便勸我大嫂說賦稅交了,等著秋收這一茬兒回點血,到時候再分家也好安排,哪裡曉得又是一場大雨。”
“眼看著家裡日子難,大嫂又吵起來,日日活兒也不做,就曉得欺壓林哥兒。我哥又是個拎不清的,說實話我也想分家了,可是家裡沒錢,我手上也沒錢,分家了都沒地兒住。”
張放遠也曉得陳家並不和睦,兄弟姊妹多了多少都得鬨事兒。陳娘子脾氣又軟和,不是個會欺壓刁難兒媳婦的,卻是倒黴討了個凶悍的兒媳回來,家裡雞飛狗跳。
他跟許禾這些日子都住家裡,夜裡便常聽陳家院子裡吵,聲音大的這頭都聽得見。陳四夫郎好幾回都哭著跑出來了,兩口子在外頭遊離好一陣兒才回家去。
“我要是有個差事兒做,到時候糊個土坯房也快,就像你家那茶棚一樣。分了家不說彆的,至少林哥兒也不那麼受氣。”
陳四曉得,他大嫂隨意拿捏林哥兒還不是因為他沒掙多少錢,一個家裡除卻秉性本就強硬以外,還得是兜裡有錢才直得起腰板兒。
跟著張放遠學了手藝,怎麼也能掙點兒,人提要求也是應該的。學生拜夫子還得交束脩禮呢。
“你能這麼想是好的。”為著家裡謀出路是好事兒,更何況還是為著媳婦兒能有好日子過,如此便更有擔當了。
張放遠有心是拉他一把,說白了兩人都不都是為著自己那個家嘛。他拍了拍陳四的肩膀:“明兒一早就同我去皂角村宰豬,宰了直接去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