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遠搓著手,討好的回到許禾跟前去:“我哪裡是追她,我是想追出去罵她一頓。”
許禾整理著錢櫃:“你知她說什麼了?”
“那老娘們兒記恨我先時賣香露擺了她一道,這朝找上門來就是想報複,定然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許禾微斂眉眼,也不怪是花樓裡的人記掛他又覺得他是個怪人,這腦子中的想法著實是不能以尋常男子來做評判參考。
“你放心吧,我連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嘛,便是說了什麼,我也不會放在心上去。茵小姐挺好的,並未多說什麼。”
張放遠將信將疑的凝起眉毛:“你就這麼信我?”
“視情況而定。”
張放遠笑得賊兮兮。
深秋過後很快就立冬了,鋪子開滿一個季度,他取了錢準備去交鋪子下個季度的租錢,沒想到房東家自己上了門,拿了些牙刷子和牙粉,抵去了一部分的租金。
許禾清點著賬目,乾了三個月,鋪子流水驚人,細下拿出賬簿核對打過算盤,竟然是賺了一百五十餘兩,這還是減去了成本的收入,即便抵消先時開業花的五十兩,這個季度也賺了七十兩。
這比橫財來的讓他更為踏實高興。
原還有些心疼一下子又給出去二十多兩的租金,但看著豐厚的利潤,心裡還是飄飄然。即便曉得這個月是占了剛剛開業的便宜,生意會這麼好,下個季度可能就賺不得這麼多了,但他還是覺得他們倆值得嘉獎。
於是這朝又硬氣些來,大方撥了些錢給張放遠在肉市買了幾斤羊肉和羊雜,兩口子早早關了鋪門回家去。
開門做生意後這日子說忙也忙,每日都要早出晚晚歸的,說不忙也不忙,來了鋪子以後就在這頭守著。
可為此卻也耽誤著做彆事兒的時辰,張放遠倒是每天這裡跑那裡跑的,許禾就一直守在鋪子裡。
立冬標誌著進入另一個季節了,兩口子便一致決定少掙那麼一個時辰的錢,早早回家做頓熱乎滾燙的羊肉鍋子吃,許禾也是好久沒有下廚做大菜了,還怪手癢的。
兩人坐在馬車上,許禾翻看著籃子裡裝的羊肉肉質好不好,倒是沒多少不放心,張放遠彆的不講究,但凡要做吃的食材上卻選的精細。
“怎的隻買了肉,你沒打點酒喝?”
張放遠笑道:“茶棚裡不是有小酒賣嗎,取自家的喝就是了。”
許禾把籃子放到板車後頭去:“總瞧你喝小酒,這日子裡也可買些大酒吃。”
“今天許老板這麼豪氣?”張放遠笑道:“多攢點錢,以後直接喝羊羔酒。”
兩人憧憬著往後,臉上也都揚起了一抹笑。
立冬以後風呼呼的吹,小黑沒有拉重貨跑的快,風刮在臉上已經儘數不知春時的芬芳,也非夏日的涼爽,更多的是嚴寒,像刀子細碎的刮在臉上一樣。
張放遠偏頭瞧了一眼許禾,見著他臉都有點吹紅了,就像是當初他們還沒有成親時的模樣,不過那日是傷寒了,今下身子好著。
那會兒儼然便是個可憐又倔強的少年。
他伸手握住了許禾&30340記;手,果然涼冰冰的,他將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這天一日一日的冷下來,我今兒瞧見都有鋪子在烤火盆兒了。在鋪子還好,不覺多冷,這坐著板車回家吹著風怕是容易受寒。”
“乾脆買個馬車吧,咱們有馬兒,隻用把板車換下套馬車就成。”
張放遠想著城裡那些一頂比一頂漂亮洋氣的馬車,夏時是木質帶紗簾的透風款式,冬日是包裹的像個小屋子一般暖和不受害。
也不單是富戶人家喜愛彰顯,更要緊的確實是比他們這種完全敞著的馬車要更適合裝人一些。
許禾還沒有坐過轎子馬車,他們這雖也是馬兒套的車,可卻不是城裡的那種馬車,準確來說應當叫馬板車,可差了不止一兩個檔次。
“也好,能遮風擋雨的,冬春都好用,備著也不算是亂花費錢。以後拉貨就換板車,素日坐人換馬車。”
張放遠應聲:“那過兩日我就到車馬行去瞧瞧,咱們小黑年輕力壯,若是尋著合適的母馬,也能配個種。”
“依你。”
張放遠看著許禾的肚子,想了想還是道:“我瞧著你肚子慢慢大了,這總早出晚歸的也是勞累,雖說村戶人家的小哥兒婦人有了身子不如城裡人講究,可還是得好好顧忌要緊著。要不你便在家裡好好養胎,不日日都去城裡的鋪子操心了。”
許禾聞言將手掌心覆在了自己肚子上,他眉頭微凝,崽兒大了,他是越來越能感受到有生命在自己肚子裡,小家夥踢他是越來越頻繁。
雖說是他心裡記掛著城裡的生意,但是也曉得眼下什麼是最重要的。
他算了算,次年春孩子就該出世了,屆時一切都穩妥了再想生意的事情就不必有所憂心:“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