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開始不也沒打算討我。”
“我那會兒什麼都不通透,哪裡敢托媒婆上你們家說親去。”
許禾未曾捏著舊事說,推著張放遠:“快去洗澡吧,我去看一眼孩子。”
張放遠偏頭在許禾耳朵前呼了口熱氣:“看了孩子就回屋來等著我。”
“誰要等你。”
張放遠賊笑了一聲,光著膀子進了淨室。
他泡在水桶裡,琢磨著要不要再生兩個孩子,雖說兩個矮冬瓜已經很讓他滿意了,但是這年頭都喜歡生孩子,所謂是多子多福,家裡的香火才能得更好的延續。
他爺跟他奶不就兒女生了六個,他爹那一代就不濟了,就他大伯家裡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個小哥兒,其餘幾脈就那麼一兩個,他四伯更慘,兒子都沒有。
要不是因為他們雞韭村人和善,張家又是村子裡的大姓不至於讓人欺負了去,否則隻一個小哥兒,彆人要想欺壓,家裡沒有兒子撐著,無疑是隻有讓人拿捏的份兒。
先前隔壁村有戶人家便是沒有兒子,村裡的一戶人家趁著夜裡把兩家人的土界偷偷挪了幾分地的距離,村民發現了前去理論。
到人家裡還沒有張口幾個青壯年的兒子就已經守在門口摩拳擦掌,他哪裡還敢多說些什麼,隻得灰溜溜的回了家。
可回去翻來覆去的想不開,轉頭想上縣衙去告,但衙門水深千尺,不送點禮打點關係,請狀師寫訴狀,縣太爺日理萬機壓根兒不受理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到頭來也隻能抹淚歎息,憨吃啞巴虧。
為此張世誠待張放遠百般好,也是有些私心想張放遠能照看著他們一脈,以後曉茂嫁人也有個親如胞哥的堂哥照料。
許家也一個道理,現在對兩個女婿畢恭畢敬,也是想有人撐腰的。
時代如此,人丁興旺是大家都期盼的。
張放遠也想多兩個孩子,可先前禾哥兒生孩子把他嚇得不清,他覺得還是少過兩回鬼門關為妙,好好養育手頭上兩個孩子也不錯。
至於說往後的孩子,還是順其自然吧。有當然高興,沒有也能過。
張放遠趕緊搓乾淨了自己,準備回屋去順其自然,從水桶爬出來一拍腦門:“什麼記性!”
光顧著跟許禾嘮嗑把衣服又忘記了。
“哥兒!我衣裳沒拿!”
他裹著帕子喊道,雖未有人應答,但是很快屋門嘎吱了一聲,門開出縫隙,疊好的衣服放了進來。
張放遠都沒看見人門就又關好出去了,他過去穿衣服,笑道:“還害羞啊?”
外頭也未曾應答,張放遠也沒往心頭去,有點慌忙的把衣服栓好就開了門出去,沒見著許禾,倒是看見文子端了碗湯過來。
人一直低著頭,張放遠沒發覺他紅了的臉:“老爺,夜裡不宜飲茶,喝碗杞參湯吧。”
文子低垂著眸子,不敢看張放遠,聲音細小的跟真蚊子一樣:“奴婢特意熬的。”
張放遠沒聽清那句奴婢,以為是許禾特意熬的,聞言反而勾起了嘴角。
“還搗鼓這些玩意兒。”
他壯的都快跟牛一樣了,還用得著補嘛,不過媳婦兒一片心意,他自然是不會辜負,端起一口就給喝了個乾淨。
文子心突突直跳,他其實是很怕張放遠這麼個高大威猛且麵相凶悍的年輕老爺的,許禾雖也是小哥兒,可跟他不一樣,許禾個子高挑,麵相冷僻,他站在老爺身旁讓人覺著是能吃的住老爺的。
可是他不行,他個子矮小瘦弱,是很尋常的小哥兒,素日裡做事都是避開張放遠的。
可這朝見張放遠如此言語和行動,他覺得興許小爹說的對,男子都是有色心的,這朝定然是對他的暗示很愉悅,為此自己膽子更大了些。
他趁著去接碗的功夫,雙手捧碗也順勢捧住了張放遠的手。
張放遠楞了楞,操老爺們兒行事粗魯大大咧咧,勾肩搭背都是常態,可是他偏不喜歡彆人碰他的手背,換句話說他的手背很敏感。
他始終覺得他的手背隻有許禾才能摸,當即便冷了臉,麵露凶相,文子不知哪裡做錯了,嚇的旖旎心思儘散,手上的碗徑直給摔到了地上去。
啪的一聲。
“老爺,奴婢該死,是奴婢手腳粗笨不當心壞了碗。”
張放遠見著人避重就輕的說碗,想要怒斥卻又覺得說出來反叫奴仆誤會。
他未多言語,跳著腳回了主屋去。
許禾已經躺下了,見著風風火火像被鬼追一樣跑進來的張放遠,動了動身子:“你這是怎了?可是起風洗澡涼著了?”
張放遠躥到了許禾身前,一臉弱小無助:“文子摸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