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2 / 2)

“你這傻孩子,這張家這麼有錢,客舍這頭什麼沒有,你隻用補貼補貼家裡,那還不是很快就能攢夠錢。”中年夫郎說的振振有詞:“這也不光是為著家裡,更是為了你啊,總不能一輩子為奴為婢呀。”

文子忽然笑了起來,眼裡儘數是淒涼:“那要是主家發現了怎麼辦?”

“你小心著些,哪裡會那麼容易發現!”中年夫郎未曾察覺到文子變了神色,反而以為他鬆了口,越說越興奮:“到時候你就這樣乾.......”

文子突然站起身:“武子,武子!”

聽到屋裡的吆喝,武子又衝了上來,看見還在門口的張放遠又不敢動作。

張放遠背著手,微微點了點頭,武子一下子便破門而入:“怎了?”

文子嚷嚷道:“他想偷東西,趕緊趕出去!以後都不能再讓他過來了!”

中年夫郎嚇了一跳,登時跳起了腳:“你這小畜生,竟然這麼栽贓你小爹,反了你了!看我不.......哎喲,疼疼疼!”

話還未叫罵完,手就被武子反扣在背上了,中年夫郎疼的直抽抽。

張放遠在遠處看著被拖出去的人,冷嗤了一聲,得虧是那小哥兒沒再繼續犯糊塗。

“以後彆再讓那人到這裡來,便是來買東西也彆賣給他。”

張放遠同夥計交待了一聲,又聽見被武子押出去的人在外頭叫罵,同夥計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就清淨了。

張世月匆匆進來:“沒出大事兒吧?”

張放遠搖了搖頭:“無礙。”

張世月這才鬆了口氣:“還是禾哥兒會出主意,這朝他主動斷了,可比咱們防著要好許多。”

張放遠應了一聲:“多事之秋,家裡容不下外賊,幸而還算拎的清。”

張放遠運著幾車糧食回村裡,村民瞧見了不免圍上前去打聽,聽說城裡很多人都在囤糧食,外州府乾旱了,米糧的價格正在上漲,不由得唏噓了一陣。

“那漲的多不多啊?”

“五文十文的漲,城裡鬨哄哄的,到處都在議論外縣乾旱的事兒。”

村民聞言不覺其中的厲害之處,反倒是兩眼放光:“這朝漲的那麼厲害,城裡的糧行豈不是很多都在收糧食,現在糧食怕是好賣,改明兒我也拉兩車去城裡。那還不比去年賣糧食掙錢的多!”

說著還對張放遠道:“張地主要買糧食怎的不同咱們說一聲,如此也省得去城裡買了。”

張放遠吸了口氣:“眼見著乾旱,糧食都漲價了,大夥兒不自留著糧食,到時候吃完了去買糧食豈不是更虧!”

“去年豐收,糧倉裡的糧食不少,再說就是一年乾旱而已,泗陽雖也比往年熱,可卻也不至於毀了今年的莊稼,秋收還是有收成的,餓不著,隻是說不如去年的收成罷了。”

張放遠見著都是一個村子的熟麵孔,還是好心勸誡道:“且還是保險為宜,等等再看吧,彆在風口上圖這點兒錢。”

村民應承了兩句,沒再說話,等著張放遠趕著馬車走遠了卻立馬又嘀咕起來:“就他們張家賺的得錢,見不得咱們賺,想壓著鄉親唄,還說彆圖那點錢!他們張家倒是有錢了!”

“丘六,張放遠說的也有些道理,糧食還是先囤著吧,要是天災久,到時候糧食拿去賣了不夠吃可就得不償失了。”

“哎喲喲,你們有沒有些腦子,當真是那張家的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哪年還沒熱那麼幾天兒啊,我就不信那還

能把咱們村口的那條河都熱斷了的。”

有兩戶也跟著丘六起哄:“是啊,你們要是不賺錢就罷了,下午我就上城裡糧行瞧瞧去。”

兩頭的村民各執一詞,鬨了個不歡而散。

沒過兩日,張放遠就見著城裡來了幾個商戶和些強壯有力的夥計,村民還以為是來買家禽和雞蛋鮮魚的,結果是人來收糧食。

往年豐年都是村戶自行把糧食乖乖送到城裡的糧行門口去,那商戶都是高高掛起,看你順眼百般順承才收下糧食,這朝卻甚是客氣,自行來村子裡拉糧食不說,價格也十分喜人。

原本聽了張放遠的話沒打算賣糧食的,受到商戶一鼓吹,見收購價格高又到屋門口來收,實在省事兒,登時就心動了,紛紛喊了商戶上自家裡去買糧食。

張放遠得知這消息不免有些生氣,可是既已經提醒過了,他若是前去阻攔,恐怕還讓眾人不愉,惹得一身騷,到時候又來說他不是了。

管不著一個村子的,張放遠便隻同自家親戚交待,不要看著眼前糧食價高把存在糧倉的糧食給賣出去。

張世鑫原本都叫了自家媳婦兒去請商戶了,聽了張放遠的話,咕噥著不想答應,可幾番思量,最後還是把媳婦兒喊了回來,還是做悔不賣了。

張放遠略感欣慰。

許禾見著自己丈夫跑前跑後的去勸說親戚,又看見自家糧倉裡塞的滿滿的糧食,心中也是不解:“你覺得此次旱災當真這麼嚴重?”

張放遠在糧倉裡安置捕鼠器,道:“大旱過後必有大災,謹慎些最好。”

他不知如何同許禾解釋,可是這句話是萬能的。

大旱後河床乾涸開裂,蟲卵肆意,極其容易滋生蝗災和瘟疫,這是曆年來的經驗。

雖說並不是每回乾旱都會那麼倒黴遇到這麼多事情,但不巧的是今年的大旱確實就是按照這個路子走的。

他上輩子記憶深刻的事情不少,一輩子遇見過好些回天災,小災小害的他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唯獨是有一年的大旱,就是先從沃江縣那頭開始。

當年多地明顯感覺比往年都炎熱,然而最為乾旱的就是沃江縣,當時泗陽城裡的百姓也沒如何當一回事,畢竟火星子沒有落在自己腳背上,也不覺得燙。

夏時大旱過後,沃江縣那頭的莊稼活下的沒多少,接著又遇了蝗災,莊稼一並損失殆儘,百姓叫苦不迭,寧江府又起了瘟疫,一時間人心惶惶。商戶連生意都沒得做,百姓人人自危,朝廷為此還曾多次下派官員治理,又幾番撥銀救災。

泗陽距離寧江府還算遠,瘟疫倒是幸運沒有引過來,但卻是也沒逃過災荒。

夏時旱災影響秋收不多,入冬後竟遇上雪災,一連凍到了開春二三月,一連的災荒牽連多地,餓死病死凍死的人不計其數,到處都是賣兒賣女的人,可謂是一個慘。

張放遠去城裡得知沃江縣起了旱災,他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幾番打聽,不得不坐實心中的想法。

他拍了拍許禾的手背:“總之你信我的就是了,讓許家那邊也把糧食存著,到時候隻有好沒有壞的。”

許禾見張放遠越是篤定,心裡越有些不安。

他應了一聲,若是自家親戚不提醒,到時候受了災還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上門來,為此早些提醒了不光是為著親戚好,也是為了自己好。

“你也彆太擔心,咱們早做準備,就是有天災也不怕。”

許禾道:“要是真有天災,百姓日子不好過了,咱們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即便天災了,那人還是得吃飯。咱們是小本經營,

又不是開的大酒樓,不會太麻煩。”張放遠安慰道:“再者天災之年,那也有天災年賺錢的法子。”

許禾失笑:“囤糧食賣啊?那可已經晚了,或者是現在叫住鄉親們,讓彆把糧食給城裡的商戶了,咱們買下囤起來。”

張放遠冷哼了一聲:“罷了,這群人說不靈醒,我不做這項生意。”

轉而他堅定道:“明兒起,上山拾掇柴火,燒炭去。”

“哈?”許禾眼睛瞪的溜圓:“這五黃六月天的,燒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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