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駱家離張家近,接看孩子都甚為便捷,他們兩口子也能更安心,若有什麼不適之處,也可及時把孩子帶回來。
最打動許禾的還是駱予星,這孩子年紀還那麼小,肉眼可見的知書達禮,頗有大家風範,活招牌在此,怎還愁兩個小家夥不是良師相授。
駱簷見兩口子言語頗短,甚是默契,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張放遠臉上也難掩笑意,又想起束脩禮一事,雖說提出來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提前說清楚明白為好,屆時不清不楚的反而更惹人生嫌隙。
“敢問駱老爺兩個孩子的束脩……”
“不急,便按照尋常的束脩六禮便可,彆的就不必費心裡準備了。”
“這如何使得!”張放遠這陣子跑了諸多私塾,光給束脩六禮也太單薄了些:“學費還是要給的。”
“老夫不差這點學費,收攬學生也看眼緣,來日若孩子有所出息,也不枉一番教導。”
話已至此,張放遠也不好繼續多說,他心中感激不儘,兩個孩子是他的心頭肉,能遇良師,他也卸下了一塊重擔。
“時候不早了,老夫還有事,就不多坐了,儘快便把孩子帶過來吧。”
駱簷說著便起身,想說把駱予星也一並帶回去,往後一並上學有的是相處時間。
可聽見孩子在廂房中雀躍的笑鬨聲,這是在駱家宅子裡不曾有的,倒是叫他不忍帶了孩子走。
駱簷偏頭,張放遠與之相視一笑:“便留星哥兒在此處玩樂,晚些時候再遣奶娘丫頭送回去。”
“也好。”
張放遠送駱簷一路到門外,看著人過去了,他心中愉悅,步子也輕快,正準備折身回去與許禾細細說談此事。
“張老爺,留步!”
張放遠聞聲回頭去,瞧著來者有些麵熟,略做思索,想起是孟家管家。
他虛做了個禮,心情不錯,連帶著對人也客氣:“原是乾管家。”
“不知乾管家造訪所為何事,裡麵請。”
那管家也沒客氣,跟著張放遠就進了宅子,過廊子眼睛也未曾閒著,四處打量。見張家伶仃的仆役和簡單的裝點,不禁微微蹙起了眉。
一路進了中堂,喝了口茶,那管家才不緊不慢道:“不知張老爺求學一事進展如何了?”
“勞管家記掛,一直在給孩子留心尋著夫子。”
管家又道:“我們老爺近兩日也有招選了幾個學童,這朝就要開課了,思及張老爺與我們孟家是同民巷之人,還是可行個方便。”
張放遠眉頭微挑,今天還真是都上趕著來他們張家了。
那管家直言:“張老爺是兩個孩子,一並送到私塾求學費用算下來著實也不是小數目,若張老爺手頭困難,我們老爺心善也好說,兩個孩子八十兩。”
乾姓管家熟稔的用茶盞蓋子撥開杯中的茶葉,一副大善人模樣:“這已是彆家沒有的殊榮,張老爺意下如何?”
張放遠不免低頭輕笑了一聲:“多謝孟夫子周全,隻可惜鄙人已經尋好了夫子,實乃可惜。”
那管家手一頓,頗有些不可思議:“尋到了?”
“正是。”
“不知是哪家私塾?”管家追問道:“可是淺草堂的私塾?張老爺可彆怪鄙人說話難聽了些,這孩子求學可彆隻圖束脩禮低廉,一分錢一分貨。”
張放遠道:“乾管家誤會了,並非是淺草堂。”
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左右都是青山巷的人,進進出出稍作留心便能隻孩子在何處受學,他直接道:“犬子乃是在近鄰駱家開蒙。”
“駱家?”
不單是管家疑惑,就是孟家夫子聽聞管家回來報告之時,不免也回頭問了一聲。
“那駱家張家一前一後搬進青山巷來,前陣兒也乾人前去打聽了這駱家,卻是一無所獲。”
管家道:“莫非這駱家和張家乃是親友?”
“若是親友一開始便把孩子送過去了,還用得著四處求人?”
“老奴愚鈍。”
孟姓夫子冷哼了一聲:“這起子商戶目光短淺,竟是不舍得多花幾兩碎銀在子嗣身上,便是個能識文斷字的都認作夫子,呸!我倒是要看看能成個什麼事兒”
隻是丟了個香餑餑略有可惜,多一個學子畢竟就多一份收支。
乾姓管家自知老爺的想法,寬慰道:“老奴瞧那張家也不過如此,宅中仆役三五,未有奢靡,想必是傾儘財力才購得城中宅舍一處,手頭也緊,自是舍不得出手這許多銀兩。”
“也罷,高看他了,以後不必再來往。”
“是。”
瑞錦瑞鯉的夫子落實以後,張放遠許禾給兩個孩子連夜做了教導,孩子雖然懂事,但畢竟一直都是在兩口子的羽翼下成長,這朝頭一回要送到他人家中,即便是隔壁,不免也有憂慮。
一則是怕孩子苦惱,二則怕衝撞了駱簷。
為此張放遠又掏錢去伢行裡買了兩個七八歲的孩童作為伴讀,城裡人都興這套。
許禾原本沒有打算給孩子配置這些的,但是孩子總要有人看著,他們兩個大人總不好跟著去陪讀,有書童相伴倒也是件好事。
於是挑挑撿撿的帶回來兩個,甘草培教了一番,五日後的清晨,張放遠就帶著兩個小家夥以及兩個伴讀一同去了駱家。
駱簷雖是半道收了兩個學生,但是也慎重以待,吩咐下人收拾了一間敞亮的屋子出來作為課室。
三個小朋友碰麵,甚是歡喜。
張放遠扣著兩個新奇的崽子,先規規矩矩的給駱簷行拜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