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間那身形有些胖圓的男子就要上手來奪許禾的菜籃子,城中幾年光景,他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
早些年擺攤賣菜也得罪過人,可從未招過這般不三不四的男子。
他心中倒也不懼,麵無半點怯意的把籃子換到了另一隻手上去,冷聲道:“還望不要擋路。”
“哎呀呀,好生冷峻的脾性,實乃是對小爺的口味。”那男子上下打量著許禾,如一條蛇黏糊糊的從身上爬過:“好生高挑盤順兒,少見,少見。”
眼見是對方未有收斂,甚至言語更為放肆,許禾扭頭便要走,那男子哪裡肯,他行一步連忙便追了上來擋了路去,一臉笑的肥膩:“彆走啊,陪小爺樂上一樂豈不美哉~”
許禾未曾見過這般冥頑不靈的人,一蹲肉牆阻路,可他也不是吃素的,硬是不挪開,他劈手一推,那看著壯實的男子竟然一個趔趄栽到了路邊的水渠去。
料想是那男子沒想到許禾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屁股坐在了水渠裡還有些未反應過來,倒是跟在不遠不近的仆役見著自家少爺落了下風,急吼吼的衝了過去:“少爺您沒事吧!”
男子回過神來,看著傻弓著背的仆從關切,隻覺得丟了臉麵,竟然還被個小哥兒這麼撂倒“都楞著乾什麼,還不扶本少爺起來!一群飯桶!”
仆從七手八腳的把水渠裡的人拉起來,許禾趁這空當兒拔腿就跑。
“給我抓住他,不識好歹的東西!本少爺今天要他好看!”
四五個仆役衝了上去,圍包住了人。
“我當你是多能耐,今朝不把你製住,小爺便不姓秦。”
言罷,上前就去拖拽住了許禾的手腕,情急中許禾把懷裡的籃子擲了出去,籃子裡的菜鋪灑了人一身,男子被菜葉子蓋住了眼睛,三五兩下刨開,心中更是惱怒,正要動粗,臉上卻是咚的挨了狠狠一記拳頭。
登時間感覺天旋地轉,男子再次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嘴角有破裂的痛感,腥甜的味道隨之而來。
“張、張放遠!你竟然幫著個小哥兒打本少爺!哎喲~”
“一群蠢貨,趕緊跟我上啊!”秦上捂著嘴,踹了身旁的仆從一腳。
隨從趕緊衝去,登時一片拳腳聲落在皮肉上發出的沉悶聲響聽的人牙酸。
秦上眼睜睜看著一個個被踹翻在地的隨從,不敢再跑上去挨打,坐在石階上氣急敗壞的罵著:“小爺樂自己的乾你何事啊!多管閒事啊你!”
“你那死豬手都敢伸到我夫郎身上了,秦少爺管這叫多管閒事?”張放遠拎著個狗腿子甩到了秦上腳邊。
男子一個哆嗦。
張放遠上前又給了人兩腳,秦上連忙抱頭抱腳的護住自己的身子,像個圓皮球一樣滾了兩圈,一個勁兒的哀嚎。周遭原是想來看熱鬨,但瞧見是秦上帶著人都瑟縮著不敢上前,這朝見被收拾了,連忙圍了上去還直拍手叫好。
“彆打了,彆打了!”
秦上抱頭鼠竄,哪裡曉得許禾是張放遠的夫郎,隻是路過此處見著小夫郎顏色甚好,衣著又不多華麗,還親自前來買菜,如何會往富戶人家裡的夫郎想,即便是富貴人家的也便罷了,偏上倒黴遇上是張放遠的夫郎。
昔時張放遠在他堂弟手底下做事的時候他見過兩回,動手狠厲勁兒常人難敵,原本他還跟自己堂弟討要人來著,結果他堂弟沒許,這朝竟是沒想到這小子的拳頭落在了自己頭上,他心裡不是滋味,也怪不得臉麵,一顧的求饒。
許禾怕鬨出事兒來,連忙拉住了張放遠:“算了,算了。”
張放遠胸口起伏,被許
禾拉著氣才稍稍歇了些下去,先前便撞見了秦上當街調戲民女,這朝竟然還調戲到了他的頭上,實在是心中氣憤,若是他晚來些時間,豈不是釀成大禍!
“我、我都未曾碰著他,不過是路遇你夫郎見其美貌誇讚了幾句,誤會,全然是誤會!”
許禾拽著張放遠:“我們走吧。”
“秦上,你四處欺壓人我管不著,但若是要欺負在我頭上,隨時奉陪!”
“不敢不敢。”秦上見著張放遠被許禾勸著,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仆從也前去團著,一邊告歉的功夫,一邊往後頭退:“今日全是誤會,對不住,對不住,改日再聚。”
言罷,一群人灰溜溜而去。
瞧著人跑遠了,張放遠回頭看著許禾,他抬手給人擦了擦額間的汗水:“有沒有嚇著?”
許禾搖了搖頭,想了一瞬又點了點頭。
張放遠被他的動作逗的一笑,天氣炎熱他也還是握著許禾的手,兩人扣的有些緊,掌心都滲了些汗水:“我知你簡樸,但為了安全起見,以後出來還是帶幾個隨行,便是對方人多打不過,好歹是有個能去報信兒的。今兒要不是我在這頭去查看生意,豈不是誤事?”
“我是帶了人出來的,想著車馬進來這邊不便,這才叫他們才外頭的主道上等著的。”
張放遠拍了拍許禾的手背:“這事兒也怪不得你,他人惹是生非擾亂秩序,錯不在路人身上。”
“你說方才那人是秦上?”
張放遠應了一聲。
“不想還是死性不改,先時便犯下了前科。”
張放遠牽著人往回走,久不見人回的仆從這朝才過來查看情況,見是出了事情嚇得臉色一白,索性是張放遠並沒有怪罪,而是讓趕來的仆從把籃子拾起,重新去菜市裡買菜。
“秦上自來就是惡棍,又會見人下菜碟,為此也沒有受到過教訓,這朝當街被痛訓了一番,想來是會長點記性在身上了。”
“但願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