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放遠有些柳暗花明的感受,在山腳下蹲了半天沒見著人,倒是在山上撞見了。
“那人臉生不像是咱們村的,再下去些就得要到獵戶捕獵安置陷阱的地方了,要是掉坑裡了該怎麼辦?”許禾望著走遠的書生:“你也忒壞了。”
張放遠站起身來,許禾連忙閉上了嘴,下意識往後退了些,張放遠笑了起來:“我壞?你一直看著我把他帶到這兒不也是沒吱聲兒?”
許禾被說中心思微垂下了眸子,握緊了些手裡的柴刀,悶頭要走,忽而聽見山道上一聲慘叫:“啊啊啊,我的腳!”
兩人不約而同伸長了脖子去瞧,隻見那書生被鼠夾子給夾住了腳,張放遠見人滑稽的在地上滾來滾去,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書生躺倒在地上,聽見動靜看了過去,見著發笑的就是帶路的人,氣的臉色發紅:“小兔崽子,你竟然敢蒙騙我!”
“大哥咱們村就沒有你說的這號姓張的人,走錯道了吧您。”
“臭小子!你這麼忽悠我,看我不揍死你!”
書生氣的起身跛著腳想上來追,張放遠抓起身旁人的手撒腿就跑,兩人都是村裡長大的孩子,又熟悉山路,眨眼就沒有影兒了。
兩人跑了老遠才停下,許禾喘著氣:“我看那是個讀書人,你乾嘛欺負人家啊?”
“他是我娘娘家那頭的無賴,以前我娘做姑娘的時候那王八蛋欺負他,現在考了點兒功名還大老遠的想來找我娘炫耀,我沒把他推河裡去已經是有點善心了。”
說著張放遠便啐了口唾沫。
“那我能引著他去見我娘嘛。”
許禾微微吸了口氣,想著這人還挺恩怨分明,輕笑了一聲,一低頭發覺自己的手還被人攥著,他連忙抽了回去:“我、我去砍柴了。”
張放遠連忙跟上去:“左右我也沒事兒,我幫你砍柴唄。”
“用不上。”
“怎麼用不上,我力氣大,一個頂你倆。”張放遠跑上去並著許禾的肩,一側手就把許禾手裡的鐮刀給順到了自己手上:“這當兒天氣好,山裡什麼野蔥、菜頭、刺包春芽多的很,我幫你砍柴,你就去摘野菜唄。”
許禾喜歡春天挖野菜,可惜自己要乾的農活兒多,想要空出手再挖野菜的話實在有點分身乏術,要是有人能幫他分擔一點可就再好不過了,隻是……他偏頭看了張放遠一眼:“你乾嘛要幫我啊?”
“我閒的慌唄。”張放遠挑了挑眉,放輕了聲音:“再者誰讓你給我當過夫郎呢。”
許禾聽這話推了張放遠一把:“誰給你當過夫郎!”
張放遠見人惱了,趕忙軟和語氣:“哎呀,我就開個玩笑,走走走,砍柴去。”
“我跟你說,以後哥罩著你,你就跟著我玩兒,村裡誰都不敢欺負你。”
許禾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幾刀便把柴火砍斷了整齊碼著,瞧著這人素日裡在村子裡一會兒掏鳥一會兒摸魚的,乾起活兒來還挺麻利。
他放低了聲音:“誰要你罩著。”
“那換你罩著我行吧。”
“你今天幫我砍了柴,我挖了春芽,回去烙了餅給你帶一個。”
“真的假的?那你下回再上山來砍柴又叫我,我獵野雞烤給你吃……”
啪的一聲清脆響,張放遠吃痛,忽然睜開了眼,秋風一鍋鼻尖縈繞著一股濃鬱的桂花香,他瞧著自己胸腹前都已經落上了好些金色的桂花。
“夢見可人兒了?夢裡笑得都要流口水了。”
張放遠看著眼前長開了的禾哥兒,伸手摟住了他的腰,睡氣朦朧道:“就是夢見可人兒了。”
“那我可叫你叫的不是時候,你再睡會兒?”
張放遠在許禾腰間蹭了蹭:“不了。夢裡還得追媳婦兒,醒了有現成的。”
“合計是夢著我了,重來是不肯再選我了是不是。”
“這哪裡的話啊。”
就是重來一萬遍我都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