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想議論,可在張家的書坊裡又不敢造次,隻好憋著。
小鯉哥兒掃了一眼周遭人的神色,自覺是臉都丟到了泗陽城外,他咬著牙同季折溪道:“對不住,叨擾了。”
言罷,扭身上了樓,接著樓下看熱鬨的讀書人便笑出了聲,一改方才說人酸話的模樣,上前去同季折溪道:“季兄可真有你的。”
小鯉哥兒在樓上覷了一眼此番場景,咬牙趕緊進了雅間去。
“公子.......”
伴煙也沒想到竟然還真有這樣的清流,看著小鯉哥兒氣的雙頰發紅,他有些膽寒:“奴婢給公子端一盞茶水來。”
卻是沒等他逃出去,管事的先送了茶水上來:“公子切莫氣著了身子,讀書人年輕,說話直了些,您彆往心裡去。要是您看他不爽快,我明日便讓他走人,不,現在就去。”
小鯉哥兒為自己長這麼大頭一回自作多情而臊的臉熱,不過聽聞管家的話,他還是理智的擺了擺手:“你沒聽人家家世是何其淒慘,這樣的人還在堅持讀書多不容易,我要是再因自己理虧斷了人家
的生計,不就是仗勢欺人了嘛!”
他沒好氣道:“我大爹小爹是生意人,但是曆來是正直之士,泗陽城裡的百姓誰不誇的,哥哥現在又是當官為民請命的人,你出的什麼餿主意,是要害我不成。”
管事的連忙道:“是小的思慮不周,還望公子不要見氣。”
“罷了,罷了,李叔是看著我跟哥哥長大的,自是見不得我受委屈,曉得您是為著我,這事兒你就當不知道,他以前在書坊裡如何,那便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記管事的連連說好。
小鯉哥兒在書坊裡坐了好一會兒,揉頭掐臉,同伴煙哭喪:“這下是丟臉丟大發了。”
伴煙小心安慰著人:“無礙的,是那書生不識好歹,竟然不喜歡公子。”
“可彆說這了。”小鯉哥兒聽著這話更覺得丟臉:“唉唉唉,回家去。”
他起身要下樓,忽而又一把扯過伴煙:“你、你先下去看看那姓季的走了沒,我這要是下去再打個照麵多尷尬。”
“噢噢!”
伴煙下去偵查了一番,這才跟小鯉哥兒招手示意他下去,主仆意氣風發的來,灰溜溜的鑽出了書坊,趕緊躥回了自家馬車。
“你這些日子是怎的了,整日整日的都在家裡待著,都不見你出門了。”
許禾忙中得閒,又收到張放遠的信,說是鹽已經拿到,不日要動身回縣城了,他心中高興,把信拿來說給小鯉哥兒看一眼,原以為小哥兒又出門去了,沒成想竟然老實待在家裡,不僅待在家裡,還待在書房。
“我怕冷嘛,不想出去。”小鯉哥兒埋著頭:“家裡鋪子的賬簿我已經叫人去收回來了,我在家裡看也不耽擱事兒。”
許禾覺得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在小鯉哥兒身旁坐下,徑直看著人。
“爹爹這麼看我作何,渾身冷滋滋的。”
“這都開春了,外頭可熱鬨的很,往年那馬場的草都還沒長齊你就跑出去了,這朝倒是稀奇,外頭馬球會開的是如火如荼,我瞧著三封兩封的請柬送上來你也不應邀,告訴爹爹,怎的了?”
“沒怎的。”小鯉哥兒放下賬簿:“老爹和哥哥都不在家,我怕爹爹一個人孤單,這不是想著在家裡多陪陪爹爹,再者也好好處理一下家裡的生意嘛,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能總想著尋歡作樂。”
許禾眉毛微挑:“那可是懂事了。不過你該玩樂還是玩樂,你爹就快回了。”
“那敢情好,等爹爹回來我就輕鬆了。”
許禾摸了摸小鯉哥兒的頭發:“你也彆太辛苦,爹爹去給你做點百花糕如何?近來春光甚好,莊子那頭可送來了不少的花,你以前可喜歡鮮花做的糕餅。”
小鯉哥兒點了點頭:“謝謝爹爹。”
同的顏色,還仿生做了鮮花的形狀,香甜可口,就是放在城裡最好的糕餅鋪子那也定然是搶手貨。
不過小鯉哥兒有些食之無味,他望著窗外的春景,心思飄忽,又見兩大碟子的糕點,忽而眸光一閃:“伴煙,你找個食盒來,把百花糕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