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話的另外一邊,趙浮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對這家夥已經不抱任何指望了,記憶當中的譚凱旋,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換句話說,這家夥自從離開學校開始炒股做生意,就變得徹底商業化,除了對自己和另外兩個室友還能流露出真性情,絕大部分時間,就是一台縝密的機器。
據說,就連在玩女人的時候,他都在盤算著生意上的事情。
可是現在,和自己對話的,分明就是一個有些中二的文藝青年啊。
“算了,你自己開心就好。”歎了一口氣,趙浮生實在是懶得說這家夥了。
“對了,我跟你說,我爸和我媽這幾個月炒股賺了不少錢,哥們回去準備換電話了。”譚凱旋笑嘻嘻的說道:“我爸說了,彆看這幾天股市有點跌幅,用不了多久,又得漲起來。”
趙浮生眉頭一皺,要是自己沒記錯的話,這一波的股票行情,似乎已經終結了。記得當年譚凱旋和自己提起這個事情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嘴,說從八月份開始,股市就一直低迷,到年初更是達到最低點,隨後半年之內暴漲近一千點,達到這一波行情的最高峰。
想到這裡,趙浮生對譚凱旋說道:“既然跌了,那就拋掉唄,昨天我見了祝玉史,聽他說,他也準備拋掉自己手裡的股票,等過完年再說。”
“嗯?”譚凱旋一愣神,隨即驚訝地問:“你見到祝玉史了?”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趙浮生竟然能見到祝玉史這樣的大人物。
“我不是在鄭老師的那個廣告工作室幫忙麼,祝玉史是來談生意的,我聽到他和鄭老師兩個人聊天,提起股市的事情來。”趙浮生半真半假的對譚凱旋道。
假話想要被人相信,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句話裡麵有九成的內容都是真的,隻有一成是假的,而這一成,就足夠對彆人產生誤導了。
很顯然,譚凱旋對於趙浮生的話,已經相信了。
華夏的股民其實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喜歡聽小道消息,所謂某某某說出來的話,肯定十有八九是真的,我聽誰誰誰說,這隻股票可能怎麼怎麼樣。
諸如此類的信息,往往流傳在股民中間,進而對整個股市產生一些莫名的影響。
儘管現在電視上麵,還有報紙上總是在說股市將會迎來利好政策,甚至父母對於股市也頗有信心,可是當譚凱旋從趙浮生這邊聽說就連祝玉史那樣的大佬都準備清倉離場的時候,他坐不住了。
“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得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爸。”譚凱旋連忙對趙浮生說道。
趙浮生點頭:“行,記得保密啊,彆給我惹麻煩。”
腦海當中浮現出當初自己去幫譚凱旋收斂後事的時候,看到他留下的那個孩子滿臉彷徨忐忑的深情,還有老娘看到遺像時候的嚎啕大哭,以及譚凱旋最後一次和自己告彆時候的眼眸,趙浮生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手,他還記得,那時候的譚老板,意氣風發的告訴自己:兄弟,你等著,這一次成功了,哥們兒帶你飛起來。
誰也沒想到,那是兩個人最後一次見麵,譚凱旋這輩子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趙浮生,在電話裡,他隻說了一句話。
“哥們兒,我栽了,咱們下輩子繼續當兄弟吧。”
這是他留在世界上最後的幾個字,東方明珠那一躍而下的身影,昭示著一個金融天才的隕落。
而這輩子,他似乎又一次,走在了那條路上。
深吸了一口氣,趙浮生讓這些念頭從自己的腦海當中被拋掉,不管怎麼樣,既然自己擁有了重新來過的機會,終究不能讓悲劇再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