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去夜店的人大概很難理解,一大群人在摩肩接踵擁擠吵鬨的地方蹦來蹦去有什麼意思,而那些喜歡去夜店的人則一個比一個喜歡這裡,兩三天不去一次渾身上下就仿佛不舒服似的。用譚凱旋的話來說,他也不喜歡泡吧,但那種在人群當中隨波逐流的感覺很舒服,尤其是那種把自己藏在人群裡,不用被圍觀的感覺,其實挺好的。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而狂歡,則是一群人的孤單。
趙浮生其實能夠理解譚凱旋,畢竟這個年紀突然變成了執掌數百萬生意的生意人,彆看譚凱旋嘴上不說,可他內心深處的迷茫和糾結,趙浮生能夠理解。
換做是二十歲的自己,同樣也會如此。
彆說譚凱旋,就連趙浮生自己,有時候也會有些迷茫。
這一兩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有時候伴隨著夜幕降臨而襲來的那種空虛感,真的讓趙浮生有些空蕩蕩的感覺。
其實趙浮生從來都不是一個話多的人,他的朋友也不算多,在大多數的時候,趙浮生要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要麼就主動找點事情做。
就好像現在,譚凱旋在舞池裡肆無忌憚的放縱自己,而趙浮生,卻平靜的坐在卡台的沙發上,默默地喝著酒。
年齡從來都不是衡量一個人成熟與否的標誌,一個人是否成熟來源於他是不是了解自己所作所為的目的,來源於他是不是能夠承擔自己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帶來的後果,來源於這個人對於自身的認知了解和信任程度。
說白了,一個人是不是成熟,就看這個人有沒有自知之明。
如果這個人連最起碼自己要做什麼想要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那這種人就算到了四十歲五十歲,也一樣是不成熟的人。
在趙浮生看來,人是很容易誌得意滿或者乾脆說是得意忘形的,而一個人正在得意忘形的時候,一些突如其來的打擊就顯得很強力,因為這樣的行為會形成一種人生境遇的落差,會使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理傷害。
類似的道理,有些打擊其實本身明知道遲早會來,但人總是刻意的回避甚至忽視,所以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有些人往往就會特彆自責和慚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酒吧裡麵的人越來越少,趙浮生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慢慢的站了起來。
譚凱旋那家夥很顯然看上了那個叫鄭雪的女生,至於兩個人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趙浮生不問都知道。
畢竟現在不同於二十年前,知根知底的男女反倒是不一定會發生什麼,那些初次見麵的男男女女,倒是不介意發生一點浪漫的事兒。
給譚凱旋發了一條短信,趙浮生徑直走出了酒吧。
坐上出租車,趙浮生回到宿舍,進門給範寶寶發了一條短信。
很快,範寶寶的電話打了過來。
“你到宿舍了?”
範寶寶很顯然有些意外,原本她以為趙浮生會和譚凱旋玩到後半夜的。
“剛進門。”趙浮生輕笑了一聲:“你呢,在宿舍還是在家?”
“在家,周芸睡了,我在看書。”範寶寶笑著說。
“怎麼著,你這是打算提升自己的演技是麼?”趙浮生挑了一下眉毛,開口問。
“你覺得我演技不好麼?”範寶寶哼了一聲。
很顯然,她不太滿意趙浮生的問題。
趙浮生嗬嗬一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麵和她爭論。
“對了,我聽周芸說,那個電影就快要上映了,你覺得票房會怎麼樣?”範寶寶似乎想起什麼來,對趙浮生問道。
趙浮生一愣神,隨即想起來她說的應該是如今改名《甲方乙方》的那部戲,笑道:“怎麼著,覺得擔心?”
“嗯,說實話,我總覺得,你有點冒險了,我聽說你投錢了,是不是?”範寶寶也沒繞圈子,直接說道。
“投了一點,老薑和我,還有飛鴻姐都投了。”趙浮生說。
“我知道你想多賺點錢,但電影這種東西,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說了,現在國內的電影市場也好,我聽說去年上映的電影,其實沒幾部賺錢的。”範寶寶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趙浮生勸了一句。
趙浮生笑了笑,沒有和她多廢話。
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如果隻虧錢不賺錢,那肯定是發展不起來的。
歐洲那邊電影藝術性倒是很高,但和好萊塢的商業大片比起來,卻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六成的票房都被好萊塢電影給占據著。
至於內地這邊,八九十年代文藝片眾多,但很可惜,根本沒有多少人喜歡,這也就是範寶寶所說的,電影市場不景氣的原因。
到了現在,越來越多的商業電影出現,根據趙浮生的了解,著名導演馬大軍的那部《軍旗飄揚》,雖然看上去是一部戰爭大片,但實際上,走的也是商業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