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位素未謀麵的學長,趙浮生心裡是抱有尊敬的。
紀伯倫曾經七次鄙視自己的靈魂:第一次,當它本可以進取的視乎,卻故作謙虛。
第二次,當它在空虛的時候,卻用愛欲來填充。
第三次,在困難和容易之間,它選擇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錯,卻借由彆人也會犯錯來寬慰自己。
第五次,它自由軟弱,卻把它認為是生命的堅韌。
第六次,當它鄙夷一張醜惡的嘴臉時,卻並不知道,那正是自己麵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他側身於生活的汙泥中,雖不甘心,卻又畏首畏尾。
對於理想主義者而言,能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無疑是很幸福的,現在的王振就是如此,相信曾經的那位學長,應該也是如此。
趙浮生尊敬他們,但並不意味著,趙浮生打算這麼做。
自從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上,趙浮生就沒有打算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任何人,天王老子都不要想。
做人可以心胸開闊,可以善良,但無論如何,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想要做成任何事,想要功成名就,如果不把自己的命保住,那絕對是一個很大的錯誤。
畢加索那種生活,趙浮生無論如何是不會做的,活著的時候窮困潦倒,死了才天下皆知,這種事情著實不是什麼幸福生活。為了理想固然可以奮鬥,但把命丟了的話,在趙浮生看來,還不如安安穩穩活的一輩子,身價幾十億也不如好好活著重要。
就如同港島某位王姓富豪一樣,給公司員工發月餅,都要一塊月餅分成兩塊,倒是賺了幾十億港幣,結果自己卻被人綁架,屍骨無存。
趙浮生現在倒是很好奇,王振究竟想要告訴自己些什麼。
“半年之前,學長帶著學生去山裡采藥,結果和學生們走散了,回來之後,他就憂心忡忡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王振苦笑著對趙浮生說道:“那個時候我正好回家了,沒在這邊,等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事了。”
趙浮生眉頭一皺:“出事了?”
王振點點頭:“是的,說是他自己晚上出去,一不小心從山路上掉下去了。”
“這麼巧?”趙浮生不太信,反問了一句。
在他看來,一個從小在大城市裡麵長大的年輕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大半夜的跑到懸崖邊上呢,就算心情不好,那也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至於說失足跌落山崖,趙浮生怎麼想都不太可信。
“是啊,你也覺得不可能,對不對?”王振歎了一口氣:“可我們縣上公安局的人,偏偏信了,很快就把這個案子給結了。不但如此,我過來的時候,村裡人告訴我,學長去世之後,有人半夜看到這邊亮起燈光,趕過來的時候,發現學長的東西都被人翻的亂七八糟,而且,他的日記本還丟了。”
“你怎麼知道?”趙浮生一愣神,驚訝的問道。
“之前我們一起從家裡過來的時候,晚上在賓館住,我親眼看到過他寫日記,還問過他,他告訴我,從小到大,他都有寫日記的習慣。”王振對趙浮生解釋了一句。
“然後呢?日記丟了?”趙浮生有些意外。
王振嗯了一聲:“我找過,就連手機都沒有丟,錢包也還在,結果隻有日記丟了。”
聽到這句話,趙浮生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很顯然,這裡麵有問題。
事出反常即為妖,任何一件事,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必定是有問題的。
就像王振說的那樣,如果學長的事情真的是意外,那麼怎麼可能大半夜的會有人去搜查學長的房間,甚至於還專門拿走他的日記。
很明顯,這裡麵是有問題的。
“你查到什麼蛛絲馬跡了嗎?”趙浮生對王振問道。
王振半晌沒吭聲,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
“跟我有什麼不能說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趙浮生見他不說話,沒好氣的喝道:“我現在多多少少也算是有點身份,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能扛得住。更何況,師兄是咱們寧海師範大學的驕傲,如果真的是意外也就罷了,如果平白無故被人害死了,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讓他白白犧牲。”
這是他的真實想法,雖然自己和那位學長素昧平生,記憶當中好像隻有一麵之緣,對於他的這種做法,也不是很讚同,但這並不妨礙趙浮生尊敬對方。
一個好人,一個心甘情願為山村教育事業奉獻的好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趙浮生心裡的底限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