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趙浮生並沒有讓徐山爭難過太久,他笑了笑,對徐山爭道:“是這樣的,我不是說不喜歡這部戲的劇情,我是覺得,有些地方,太低俗了。”
徐山爭默然不語。
他知道,趙浮生說的是實話。
這部戲看似是一個瘋狂而又讓人覺得心酸的喜劇,可事實上,看多了美劇的人,估計很難喜歡裡麵的笑點。
“我直白一點來說。”趙浮生看著徐山爭,淡淡地說道:“我不想說這是一部一無是處的電影,因為至少在敘事上比較流暢,線索清晰,但要說劇本的故事,實在讓我沒辦法讚揚你。”
徐山爭沒有反駁趙浮生的話,因為他很清楚,趙浮生說的沒錯。
誰都知道華夏的電影市場是一個極度畸形的電影市場,少量的大製作國產片與每年十幾部引進片占據了國內絕大多數的熒幕資源,搶奪了幾乎全部的票房,剩下的一些小製作隻能在虎口下偷食。
在這樣的電影市場下,b級製作本可以通過比a級片更好的故事,更有針對性的電影類型來搶奪市場。
可惜,在,電影是不能反映黑暗麵的,思想是一定要光明向上的。
整部電影像是一個科幻故事,在一個貌似華夏的地方發生了一係列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個故事裡,小三是不鬨的,老婆是不介意丈夫不忠的,老師是肯為學生上街乞討的,售票員是可以為了找錢包的失主跑遍所有旅館的,農民被撞了之後是不要錢的……
華夏現在的輿論政策非常的奇怪,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社會的黑暗麵,醜惡現象,電視新聞是可以報道的(一定程度上,下同),報紙是可以寫的,書店也可以買到書。
但是,電影不能拍。
華夏的電影必須是積極向上的,電影裡必須是有好人的,結局必須是好人戰勝壞人的,即使電影裡有醜惡現象,最後也一定是得到解決的……
挺沒有意思的。
趙浮生看著有些臉紅的徐山爭,忽然有種無力感。
他其實知道,徐山爭這是在妥協,對上層妥協,對電影市場妥協。
不僅僅是他,其實趙浮生自己,也在妥協。
“拍吧。”
忽然間有些意興闌珊,趙浮生對徐山爭道:“投資的話,需要多少,你找葉總。電影該怎麼拍就怎麼拍,這種片子春節檔上映,肯定會票房大賣的。”
徐山爭點點頭,他知道,趙浮生說的沒錯。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董事長似乎不太高興。
殊不知,趙浮生是想到了未來十幾年之後,華夏電影的發展狀況。
有時候趙浮生驀然間冒出來的責任感,讓他很無奈。
他知道未來的發展,也知道華夏的影視劇市場會走向何方,但一想到屏幕上充斥著歌功頌德,充斥著家常裡短小三婆媳,趙浮生的心就難受不已。
抗日神劇還會如期出現,物質崇拜,金錢至上的社會風氣無可避免,人們越來越在意自己得到了多少,而不去想著奉獻。
他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壞,但趙浮生知道,人心,是真的變了。
“謝謝您。”
徐山爭站起身,對趙浮生鞠躬道。
趙浮生擺擺手:“劇本是好劇本,雖然沒有藝術性,但商業性很足。是我個人太強求了。”
徐山爭苦笑不已,他自然明白趙浮生的意思。
可問題在於,如果一個劇本刻意追求藝術性的話,在如今這個大環境當中,十有八九是要承受巨大困難的。
商業和藝術的統一,如今的徐山爭自問做不到兩者兼顧,既然如此,那他果斷選擇了向商業化投降。
他不是寧昊,沒有那麼堅持。
更何況,哪怕是寧昊,那家夥不也放棄了《無人區》的劇本,拍了《瘋狂的賽車》麼?
身為一個電影人,尤其是華夏電影人,如果不學著妥協,那就隻有被封殺或者被放棄兩個選擇。
山爭哥不想放棄,他有野心,渴望著成為華夏電影圈出人頭地的存在。
讓他倒在這個地方,無論如何,他是不會甘心的。
趙浮生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說是自己強求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婁葉那個瘋子似的,一門心思的隻拍文藝片。
說起來,港島的許安華,也是這種人。
這些家夥,骨子裡都是文藝的要死,哪怕吃不上飯,哪怕票房一部接著一部的撲,他們也死不認輸,就抱著自己的文藝範兒不撒手。
這種人,值得欽佩,但趙浮生很清楚,自己不會成為那種人。
就好像他很尊敬那些英雄,但絕對不會做英雄一樣。
擺擺手,對徐山爭和葉敬告彆,趙浮生邁步離開了未來影視,他本打算和葉敬聊聊於飛鴻最近怎麼樣了,不過看現在葉敬的狀況,貌似也沒什麼時間理會自己。
索性,趙浮生打算自己去見於飛鴻。
“走吧,去於小姐的家。”
趙浮生上了車,對陳振說。
陳振點頭,車子發動,朝著於飛鴻的住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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