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很早就告訴過她,“你婆婆是個千年的狐狸,精明都寫在眼裡生怕彆人不知道,你這種傻姑娘,也敢嫁給賴司硯,真怕你有一天被吃的連渣都不剩。”
鐘意當時還反駁:“為什麼你們都認為她不好惹,賴司硯說了,合不來可以不相處。”
安陽歎了口氣,“那是賴家,豪門啊姐姐,又不是小門小戶的普通家庭,說不相處就可以完全杜絕?人脈關係複雜著呢,誰知道你哪天著她的道兒。”
誰知一語成讖,整個吳家上下,誰不知道鐘意外表柔弱,竟然蠻橫不講理,把吳董事都氣病了。
她感覺自己受了天大委屈,就算心裡再清楚千年狐狸是裝的,都百口莫辯。
那個時候,總有這個舅媽那個姨姨,作為有兒子以後要做婆婆,且靠著吳珍紅提攜發家的太太們找到鐘意,有意無意教人規矩。
她沒想到有一天自己出名,不是因為畫畫,如果早知道這樣也能出名,就早一點兒把吳董事氣病了算了。
那些太太們,都是吳珍紅的刀,一刀一刀把鐘意的肚量,用揠苗助長的方式削大。
她哭著請求賴司硯相信她,細數吳珍紅裝病的細節,賴司硯卻說:“鐘意,夠了!”
借刀殺人,是吳珍紅除了扮柔弱扮可憐之外,最擅長的第二大手段。
其實她也不傻,也會反思,從那以後她便明白,原來是非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不會算計人心。
掉眼淚扮嬌弱,是拿捏男人的利器。
利用輿論借刀殺人,是拿捏女人的利器。
隻要你會這兩樣,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最氣人的莫過於,大家都還挺心疼。
自告奮勇替你出氣。
但那個時候,鐘意真是又震驚又無奈啊。
雖然她知道人性到底有多醜陋,但親身經曆,又是另外一回事,從小到大,鐘意都沒遇到過壞人,家人也好,朋友也好,賴司硯也好,都把她保護的太好了。
如果親人之間都可以這樣算計,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可以值得期待?
如果枕邊人都需要虛以委蛇,活那麼累,還不如直接去死。
鐘意覺得,自己就算再壞,但起碼有一顆熱心腸。
真不至於讓吳珍紅如此對待,畢竟她還算是個,比較有孝心的人,有朝一日吳珍紅老去,不管關係再糟糕,鐘意都會比旁人對她好。
但她卻如此刀她……
到底有多恨她,才把她放於眾矢之的……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是以發生這種事,鐘意也病了。
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陳俊寧說:“鐘意,你的眼睛是去看星辰大海,是去看世間萬物,去感受人性美好的,汙七八糟的人際關係,隻會汙了你的眼,讓你失了靈性……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和賴司硯結婚,那是一窩子狼,一隻狼再厲害,也乾不過一群狼。”
說來說去,還是鐘意家庭環境不一樣,鐘家的家庭環境,太簡單太和睦了。
倘若平常勾心鬥角一些,爭名奪利一些,鐘意也不會吃這種啞巴虧。
也難怪人家都說,婚姻講究“門當戶對”。
哦,還有一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鐘意就是太自負,竟然不聽老祖宗的話。
如果說,在和賴司硯的婚姻裡,鐘意還有什麼意難平的話,那便是,這種四兩撥千斤的下作手段,怎麼就輸給了她?
倘若是彆得較量,她還能心服口服。
至於賴司硯,用一段矯情的話形容再合適不過——
遇見我,你辛苦了。
臣妾退了,這一退就是一輩子。
往後餘生,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