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比賽還要簽違約協議?你怎麼那麼多要求?”
“現在設計師們怨聲載道的,都在表達不滿!”
“一個協議,給我增加了好多工作量!”顧遂掐著腰擦了擦額頭汗珠,“我說,能不能不簽?”
賴司硯捏著手機,端坐在沙發上,晃動著手中玻璃酒杯,“要簽。”
顧遂不耐煩地扯了扯衣領,“你在哪?”
賴司硯呡一口白蘭地,望著裡麵融化的冰塊,“酒吧。”
不說在酒吧還好,這麼一說,顧遂更是滿腹抱怨,“我在這忙死了,你還有心情去酒吧?”
酒吧內燈紅酒綠,舞池內,男人女人風姿搖曳。
不遠處的老板位,純黑色的玻璃酒桌旁,名不見經傳的駐唱女歌手,登台助唱。
賴司硯放下酒杯,直接把電話掛斷。
他閒坐片刻,酒吧內的銷售總監,帶了幾個人,撥開人群過來。
“賴總大駕光臨,怎麼也不提前知會?”
賴司硯笑意溫和,隻問他們:“我找長相思小姐,她在嗎?”
總監“哎呦”一聲,似乎有些為難,“施總現在是女明星,不便混跡這種魚龍混雜的場所,要不這樣,您先去樓上包廂,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賴司硯沉吟少許,才點頭。
半個小時後,一輛房車停在酒吧門口,隨後車門推開,下來一位身材又高挑又纖細的姑娘,踩著白色老爹鞋,頂著一頂白色鴨舌帽,麵戴口罩,一枚純黑色墨鏡,把本就小巧的臉龐,遮的嚴嚴實實。
她幾乎是飛奔上樓,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微微喘息。
助理跟上來,卻見施玨反而停在門口,沒有直接推門。
“施姐,怎麼了?”
纖細的手撫上胸口,口罩內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緊張。”
助理噗嗤一聲笑了,“您什麼大場麵沒見過?怎麼就緊張了?”
施玨摘下來口罩和墨鏡,“你懂什麼。”
她理了理發絲,深吸兩口氣,才握住門把手,推門而入。
賴司硯立在沙發旁,正仰著頭欣賞牆壁上的畫,是一幅極簡的抽象油畫,名曰《我的世界》。
淩亂的斷、肢,猩紅的指甲,無論從構圖還是色彩,都充斥著壓抑、黑暗,在無奈中掙紮的撕裂感……
“這是石見的作品,一個很神秘的年輕畫家,”施玨推開門,緩緩走進來,然後捏起高腳杯,和一支香檳,倒了一杯,朝賴司硯遞過去,“前期作品都透露著溫情和陽光,後麵不知經曆了什麼,充斥著病態和陰鬱……這是封筆之作,駭人,扭曲,讓人毛骨悚然,從那以後就人間蒸發了……”
賴司硯頓了頓,目光抽離,落到施玨身上。
默然片刻,才抬手接了香檳。
臉色有些沉,“或許我應該早看到這副畫。”
施玨覺得氣氛莫名有些壓抑,忍不住說:“你喜歡嗎?喜歡的話,就送給你?”
“不用,”他往後退兩步,坐進沙發,垂落的發絲遮擋了情緒,讓人看不透在想什麼,“任何一個畫家,最希望的,應該是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被欣賞,這裡迎來送往,位置很好。”
施玨眼眸慢慢抬起來,小心打量著他,“我剛才見你盯著看了許久,還以為你喜歡……”
賴司硯這才抬頭,“對,我很喜歡,但並不是我喜歡就行。”
施玨有些聽不懂,疑惑地擰起來眉梢。
“你總愛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賴司硯頓了頓,放下酒杯,雙手交扣,尾指上的戒指,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光芒。
他說:“我這次找你,是來談代言的。”
施玨目光凝在賴司硯尾指的戒指上,愣愣出神,“要不然這樣,你把尾指上的戒指送給我,不管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賴司硯愣怔,眼眸睇過來,然後順著她的目光,落到自己尾指上。
“施小姐喜歡,不如寫進合同,隨便送什麼價位,”他低頭轉了轉素環戒指,委婉拒絕,“我手上這一枚,並不值錢。”
施玨抬起手,指了指他的手背,“我就想要這一個。”
賴司硯斂眉,“這一枚不行。”
施玨問:“為什麼?”
他答:“因為這是婚戒。”
這是婚戒,結婚的時候相互交換,離婚的時候各自歸還。
隻是特彆巧,鐘意的無名指很纖細,戴在他尾指上,剛剛好。
是以從離婚那一天起,賴司硯就戴在了自己手上。
不多時。
施玨從裡麵,略微失態地匆匆跑出來,低了頭,撥開助理順著台階就走。
“施姐,外麵人很多,小心被認出來——”
一聲低喚才讓施玨回神,她抬手,拂去眼角淚痕。
隨後助理就跟了上來,遞帽子,披外套,她從始至終情緒低落,低著頭一言不發。
直到包裹嚴密,施玨才抬腳往外走。
“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