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沉默。
丁楚又說:“賴總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那種。”
鐘意繼續沉默。
丁楚呡了一口紅酒,“你說老天是不是很不公平,有些人一無所有,有些人不僅有錢,有權,長得還好看出眾?”
鐘意終於忍不住,小聲吐槽了句:“能不能克製一下你那該死的戀愛腦語氣?”
丁楚怔了怔,“啊?”
鐘意生無可戀地把柳橙汁一飲而儘,“我以前也這麼花癡?這麼說話?原來在正常人聽來,果然有病啊……”
服務員經過的時候,又換了一支檸檬水。
說起來,鐘意也挺不爭氣,從來沒作為女伴,陪賴司硯參加過什麼酒會。
當然,如果換作現在,鐘意沒那麼好敷衍。
鐘意和賴司硯的區彆,完全屬於精英教育和快樂教育的區彆。
精英教育是培養統治者、資本家的,快樂教育是培養“順民”的……
*
丁楚去了衛生間,鐘意一個人挺無聊,順著一個方向推開玻璃門,想讓自己安靜會兒。
會場內鮮花錦簇,衣香鬢影,明亮的水晶燈,把大禮堂照的鋥亮,而場外,就顯得淒涼冷清多了。
晚上還有些涼,這裡燈光暗淡,就連半個影子都看不著,鐘意把酒杯隨手一放,剛歎了口氣。
就聽到細微的,有些熟悉的女聲。
鐘意怔了一下,眨眨眼皮子,然後目光掠過台階,慢慢探出身。
隻見台階那端,石圓柱旁邊,站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男人的背影輪廓高大,身形挺拔,有些眼熟,不過隱藏在黑暗裡,光線太暗實在看不清。
不過女人正好對著光,臉龐就看得清楚多了,不是施玨還能是誰。
施玨的嗓音帶著濃濃的,仿佛化不開的失落,有些低啞,又有些哭過以後的性感,“所以,尾戒的主人,是她對嗎?所以就是因為我長得……你那個時候一直點我的歌,而不是因為喜歡我?是我誤會了是嗎?”
空氣安靜了半晌,依靠牆壁的男子,才支起來身子,歎了口氣,唇間溢出一句“嗯”。
不知怎麼,那聲歎息透漏出濃濃的不耐煩。
儘管是一個音節,鐘意就可以辯識出,對方是賴司硯。
她愣了下。
所以,當紅女星跟她前夫表白不成功,被拒絕的現場,被她不小心撞見了嗎?
老天是想用事實向她證明,賴司硯到底有多受歡迎,多不缺女人?
鐘意差點被氣笑,抬腳就要走。
卻忘了方才放在一邊的玻璃杯。
隻聽一聲脆響,緊接著“咕嚕嚕——”
玻璃杯很不爭氣地,朝台階一旁滾落,恰好就是兩人隱藏的地方。
“哪位?”
隨著一聲問詢,賴司硯迅速抬眼。
借著忽明忽暗,並不太真切的光線,睨過來。
看清楚是誰,斂了一下眉,本來烏墨眼眸中的犀利儘數散去。
鐘意站在原地,一聲不吭看著他,有些窘迫。
賴司硯走近,彎腰撿起來酒杯,遞給她。
嗓音低沉而溫潤:“外麵這麼冷,你怎麼出來了?”
鐘意目光不受控製地,落到他身後,去看施玨。
她頓了頓,“抱歉,你們繼續。”
然後上前兩步,接過去玻璃酒杯,抽離之際,賴司硯沒鬆手,扯了唇間低笑:“沒什麼好繼續……酒會結束,等我一起走?”
鐘意一把奪過來杯子,轉身,頭也不回就走。
要不要繼續,是你們的事……
*
晚上酒會結束,施玨作為大明星,自然還是要非常大度地,把鐘意帶回去,而且最好是送回家,非常體現她禮貌的那種。
她披著風衣出來,晚禮服的裙擺又長又大,儘管穿著高跟鞋,也無法完全撐起來。
鐘意跟在後麵,跟了兩步,很自覺地上前,剛彎下腰,指尖還沒碰觸到禮服布料。
施玨猛地抽離,一下子甩開。
然後臉色不太和善地,看向鐘意。
下一秒才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忘了表情管理,緊接著抿了抿紅唇。
“謝謝,讓我小助理來就好,不敢勞煩您。”
說完低下頭,轉過去纖瘦的肩背,垂了手臂抱著裙擺。
模樣倒是有些讓人心疼。
我見猶憐的。
鐘意的第一反應是這個。
鐘意頓了頓,才收回來手。
然後繼續跟在後麵,往外走。
所以,表白被拒,就遷怒彆人?
鐘意目送施玨離開,沒有繼續跟。
其實,她很想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她——
跟賴司硯表白被拒,是很正常的,所以你要死纏爛打,臉皮厚。
要越挫越勇……
他最吃死纏爛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