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啊。”他看著自己腐爛的手掌,低聲說道。
【信使:理智值:0/50,汙染度:8261】
【警告:汙染度持續上升,信使即將發生徹底異變!】
……
摔倒在地的蝙蝠俠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麵色平和的信使。
那應該是很疼的,可這個孩子卻一如既往的麵帶微笑,就像是絲毫感受不到汙染所帶來的痛苦。
“尤萊亞……你……”他艱難地說道。
這種入骨的無力感讓他恨透了自己。
恨透了自己隻是個**凡胎,在這樣的超凡力量麵前,脆弱的他根本無能為力,他甚至無法阻止尤萊亞從他體內吸走汙染。
“再見了。”尤萊亞微笑著說道,“再次感謝您,先生……就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情吧。”
說完,他毅然決然地轉過身,走向了坐在教堂前方台階上的小醜。
小醜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笑嘻嘻地說道:“哦,可憐的小鬼,你知道你臉上的皮膚在脫落嗎,我的天,那些流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巧克力嗎?”
尤萊亞在小醜麵前停了下來。
他拔出了那把戰利品匕首,站在小醜麵前。
蝙蝠俠抬起頭看向這一幕。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一幕,真正與他當年所做的那個夢境重合了。
並不是在酒吧,並不是麵對著法爾科內,而是在這裡,在這座廢棄的教堂內,烈火燃燒著,血月高懸著,信使握著那把匕首——
他要殺的不是法爾科內。
他要殺的是小醜!!
那個夢境……那個夢境是真實的!
未來從來都沒有被改變過。秘星之眼給出的啟示從來都沒有錯,一切都在按照命運既定的方向前進著,不疾不徐,卻無可阻擋。
錯的隻有他。他對夢境的解讀完全南轅北轍了,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為了阻止那個夢境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這樣的認知讓蝙蝠俠感覺自己的心臟疼痛到仿佛被撕裂開來——
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嗎?
他當初阻止信使殺死法爾科內,也是這命運進程中的一環嗎?
明明已經儘全力去拯救他了,可為什麼還是迎來了這樣一個結局?
為什麼?
他還不到二十歲。
他還是個孩子!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他又為何要如此倔強地選擇拒絕教宗?!
為何他們就如此乾脆地讓信使來送死,甚至連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還是說,教會根本就是在拿信使的命當賭注,贏了便獲得他的信仰,而輸了便拿信使的命去還賭債?
那種心痛、惋惜、憤怒和悲傷的感覺再次清晰地出現,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抬起頭看向尤萊亞的背影。
他站在血月之下,舉起了手裡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割開了小醜的咽喉。
瘋狂的笑聲在這一刻陡然停止。
周圍陷入了一瞬間的死寂,隨後,匕首當啷一聲掉落在地。
小醜瞪大眼睛,雙手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他像是漏氣的皮球,發出了血液與氣流混合在一起的咕嚕聲,隨後便倒在地上。他喉嚨的血液噴濺了尤萊亞半個身體,後者白皙的臉上沾上了密密麻麻的血點,幾乎無法分辨那是他已然開始因為汙染而腐爛的血肉,還是小醜的血。
與此同時,尤萊亞的身體歪斜著跪倒在地,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突然發瘋了一般發出了一陣淒厲至極的慘叫聲——
他染血的手指陷入了漆黑的眼眶,像是要打開一扇門一樣撕開了自己的臉,皮膚與肌肉被扯下,露出了已經徹底不成人形的森白骨骼。
那些骨骼開始扭曲變形,最終凝固成了一個白色的、微笑著的麵具,固定在了那個曾經被稱之為“臉”的部位上。
他的四肢開始毫無節製地伸長,就如同是昆蟲的肢體,多個關節開始扭動著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
他匍匐在地,背後再次長出了一對肢體,轟鳴著按在了龜裂開的地麵上。
那些被他自己撕扯下來的皮膚與肌肉在他的手中扭曲重塑,他抽出骨骼插入那團扭曲的組織,化作一把數米長的旗槍,被他死死插入了地麵中。
“啊——!!!”他用力地仰起頭,發出猶如實質的可怕尖嘯聲。
【信使(異變體):理智值:0/50,汙染度:???】
此時的信使已經看不出半點人形。
它淒厲地慘叫著,就像是在承受著什麼難以想象的痛苦,而這尖嘯聲讓摔倒在地的羅賓眼前一黑,思維陷入混沌,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甚至耳朵都開始冒出了鮮血。
蝙蝠俠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他感覺自己的體力早已耗儘,但依然試圖榨乾最後的體力,拚命站起身想要朝著那個怪物走過去。但金色的藤蔓很快便從他的腳底蜿蜒而上,牢牢抓住了他,不讓他前進分毫。
“武士。”教宗輕聲說道。
那個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小小的身影似乎是猶豫了一下。
隨後他走上前去,緩緩地拔出了刀。
異變體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依然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動作,拚命壓製著體內殺戮、吞噬與擴張的**,就像是它曾經為人的那一部分依然在燃燒著最後的餘燼。
它的慘叫聲依然在瘋狂地響起,連此刻陷入虛弱狀態的蝙蝠俠都開始承受不住了,無力地跪倒在地,嘴角不斷地滲出鮮紅的血液。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那個怪物與武士的背影。
他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的眼前隻有壓倒下來的黑暗,意識正在逐漸離他遠去。
他看見武士站在異變體的麵前,舉起了手裡的刀。
——而這是他在失去意識前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