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1 / 2)

皇太極說完了心心念念的陵墓之後,實在是累得很,再也撐不住,就去了前院歇息。國君福晉領著福臨進屋,緊張地道:“他來做什麼,他又要發什麼瘋?”

布迦藍將他要修建陵墓的事情說了,國君福晉神色漸漸淡下來,說道:“我不願意與他合葬,看了忍了一輩子,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他。布木布泰,你呢?”

皇太極不但瘋,還眼瞎。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以為自己若是不先提出與國君福晉,還有布迦藍合葬,她肯定會反對修陵墓。

布迦藍笑了笑,“我答應了皇上修陵墓之事,而且許諾他與海蘭珠合葬在一起。他們生同床,死同穴,這才會讓後人傳頌他們的深情。”

國君福晉怔楞半晌,喃喃地道:“還真是深情啊,如果八阿哥沒死,現在隻怕已經是太子了吧。”

布迦藍又笑了起來。史書上,太子沒有登上大位的比比皆是。何況在大清這樣混亂的朝廷,立八阿哥為太子,皇太極就是在搞笑。

不過,也是該立太子了。

先立太子,拿住儲君之位,再徐徐圖之。

布迦藍招來福臨,撫摸著他胖乎乎的臉頰,笑吟吟地道:“福臨,最近讀了什麼書,學會了幾個大字,背給額涅聽,寫幾個大字給額涅看好不好?”

福臨瞬間僵住,大驚失色地盯著她,然後哭兮兮地道:“額涅,你才剛回來就要檢查我的功課,我天天都想著額涅,念著額涅……”

布迦藍笑容不變,非常好說話地道:“你不愛讀書也行,以後就去做個叫花子,去街頭討飯好不好?”

福臨委屈更濃了,抽噎著道:“好吧好吧,我這就去跟著先生讀書,我才不要做叫花子,額涅太凶了,一點都不好,還不如七姐姐好呢......”

國君福晉看著福臨圓滾滾的身子往外噠噠跑遠,笑得幾乎合不攏嘴,“還是你能管著他,哎喲這些日子,真是誰都拿他沒辦法。成天淘氣得很,鬼主意一個接一個,嘴巴又厲害,說也說不過他。隻要他安靜下來,我這心就提了上去,他肯定在悶聲使壞。”

布迦藍說道:“姑姑就是慣著他,舍不得動真格,揍他一頓就老實了。小孩子也會看菜下碟,知道在誰麵前能撒嬌,誰麵前糊弄不過去。”

國君福晉感歎道:“也是,福臨那小子,在皇上麵前就狡猾得很,小嘴那個甜,使喚人給皇上拿酒送菜,說是他的孝敬,經常把皇上哄得暈頭轉向。我後來一想,好似皇上吃多了酒,勸福臨也吃酒的時候開始,他就孝順得不得了。他是打著把皇上灌醉的主意,讓他早些歇著,不要耽擱自己玩呢。這小子,自小就滑頭。”

布迦藍微笑不語,腦子裡已在思考彆的事情。隻歇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就開始出門忙碌。

這次前線陣亡的將士,骨灰全部帶回了大清。安葬時,她親自前去參拜,神色肅穆行禮。

這一幕,引來了許多目光,漢人們大受感動,旗人們震撼不已。在從前,從沒有貴人重視過陣亡將士。

皇上要他們拜祭海蘭珠,她卻去拜祭了戰場上陣亡的奴才。

除此之外,她還親自前去了傷兵的家中走動,噓寒問暖。

最後,她招來六部官員,聽他們彙報最近的差使,好的讚揚,做得不好之處,也沒有懲罰,而是提出整改措施,限期責令改正。

崇政殿上。

皇太極有力無力倚在炕幾上,神情懨懨,底下坐著的王爺貝勒,加上官員們,看著他的姿勢,神色複雜。

布迦藍坐在他身邊,緩緩道:“大家也知道,自從和諧有禮宮大福晉去了之後,皇上身體一直不大好,不能勞心勞力,盼著大家多擔待。”

擔待不擔待什麼的都好說,主要是彆讓他們再跟著祭祀就行。一次次的沒完沒了,誰都沒有那麼多眼淚,實在是哭不出來,也無法同悲。

“最近朝廷靠著大家齊心協力,打了勝仗,事後我會論功行賞,該是你們的功勞,都會得到應有的賞賜,記入史冊。”

聽到要賞賜,底下的人都高興不已,賞賜是一回事,能被記入史冊,那可是永世的榮光,大家不免得更興奮了。

布迦藍笑容溫和,話鋒一轉:“這次我們大清也損失不小。以史明鑒,大明之所以輸掉,是因著內亂不止,朝廷要多方應戰,疲於拚命。所以我們不能走入他們的老路,要團結一致,方能讓大清更加強大。”

多鐸站起身,摩拳擦掌豪氣衝天地道:“如今大明弱得很,就跟小雞崽一樣,隨便一下就捏死了。遼東一線都在我們手上,不如乾脆帶兵直入京城,把他們的崇禎老兒趕下皇位,把京城也占領了。”

豪格也跟著附和道:“對,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現在他們遠不是我們的對手!”

眾人紛紛議論起來,有繼續攻打大明的一派,也有要休養生息的一派。

布迦藍認真聽著,抬手往下壓了壓,底下的人見狀,紛紛停止議論,都看向了她。

“我的意見是,最近兩年休養生息,不能再戰。等著大明自己內亂,消耗掉他們的實力,到時候再趁機而入。你們可有注意到,大明境內災荒不斷,我們的災荒雖少,今年春天還沒有下過雨,去年冬天又冷得很,天氣實在是令人擔憂。大清取得了遼東一線,那裡的百姓現在是大清百姓,我們也不能棄之不顧,朝廷得開倉賑災,幫著他們渡過這段艱難的日子。”

範文程思索之後,跟著說道:“首輔說得對,這幾年的結餘,都用在了這次打仗上。打仗就是打的兵馬糧草,我們的兵損傷也不小,要是再疲於戰鬥,大清也消耗不起。若是今年的糧食收成不好,那就會更慘了。”

其他幾旗一核計,這次打仗主要是沒有戰利品可以分,兵力損傷不說,還沒有進帳,實在是不劃算。要是再遇到災荒,大家都得一起餓肚子。

叫囂著要再戰的多鐸與豪格,也啞了聲,天老爺不作美,要是遇到災荒,他們也照樣得倒黴。

布迦藍說道:“我準備與大明皇帝議和,邊關休戰,讓遼東一線得到喘息的機會。那邊的土地肥沃,隻要撒把種子就能產出糧食,待過了一兩年,就能緩過氣來。範章京,這件事情你去負責。”

範文程應是,布迦藍掃了大家一眼,臉上的笑容更甚,說道:“先前我說過鹽引之事,從今年開始,鹽引與酒引一樣,大家可以競價,不過這次鹽引不隻限於一家,可以兩家一起競價。還有,不能超過朝廷限定的最高鹽價,開辦的鋪子,要雇用戰場上受傷,不能再上戰場的傷兵,否則朝廷會將售鹽資格收回。大家可有什麼意見?”

遼東產鹽,現在遼東在大清手上,不用從朝鮮互市上置換。此事有好也有壞,好處是可以從朝鮮換昂貴的各種參回來賺銀子。壞處是,鹽還是控製在了朝廷的手上,銀子流入了戶部。

至於雇用傷兵一事,是再小不過的事情,反正差使總要有人做,不過是出點口糧,或者幾個大錢罷了。

皇太極依舊一動不動,眯著眼睛似睡非睡。大家眼神在他與布迦藍身上轉來轉去,本來想要出聲反對的人,見著現在擁有兵力最多的多爾袞兄弟都沒有發言,心裡又多了層想法。

多爾袞拿到酒引,這些年可是賺了不少銀子。朝廷說話算話,從沒有乾涉他釀酒。這次出了鹽引,心思活絡的,想得更加深遠。

鹽比酒還要重要,人可以不喝酒,但是絕對不能缺鹽。而且釀酒需要糧食,豐年還好,災年想釀酒,也得要有糧食才行。

會算賬的人,都知道是鹽是源源不斷來錢的買賣。他們也聽過大明的鹽商最富有,家中地都能刮出一層銀子出來,可沒有聽過哪個大酒商有那麼富裕。

布迦藍觀察著大家的反應,說道:“鹽引的事重大,你們須得回去仔細考慮,過幾日我們再議。另外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就是皇上要修陵墓。”

她的話一出,大家都驚訝地看向皇太極。

古代皇帝修陵墓的事情屢見不鮮,有些皇帝從登基開始就開始修陵墓。也有皇帝因為修陵墓,勞命傷財,最後鬨得民怨沸騰的事他們也聽過。

不過滿人可沒有這個風俗,以前女真時期,人沒了風葬,火葬,沒有人會在意什麼墓不墓地。這些年依著漢俗,也偶爾有土葬,修建陵墓之事。

皇太極是皇帝,駕崩之後修建陵墓也正常。可他現在好好的,隻愛寵沒了傷心過度,為什麼這時想要修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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