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格格朝他做鬼臉,晃動著腦袋得意地道:“我知道你是羨慕,哈哈哈哈,羨慕也羨慕不來!”
福臨翻了個白眼,搶白道:“我才不羨慕呢,幼稚!”
布迦藍微笑不語,吃了一口茶,問道:“你們兩人現在回來了,四格格以後可有什麼打算?七格格呢,你以後想做什麼?還有五格格也一樣,你們年紀都不算小,朝臣上了折子,說你們還沒定下親事,有傷天和。對於這件事,你們幾人都說說看心裡的想法,福臨等會也說說。四格格先來吧。”
四格格臉上的笑容漸漸退去,眼神堅定看著布迦藍,說道:“額涅,這些年來,我始終認為學無止境,每次對著病人束手無策的時候,我總恨自己學得太少。以後我想進入太醫院,並且成立女醫部門。我希望,所有的醫術與治病方法,整理好脈案之後,能對民間公開,讓更多的大夫學習成長起來,才能救治更多的病人。醫術與其他不一樣,絕對不能藏私,因為這關係著人的性命。
至於成親,我也不反對,不過,得要找到情投意合,能理解我的人,我才會考慮成親。都是治病救人,在醫者眼中沒有高低貴賤,更不會因為是外男就要回避。說句難聽的話,男人身上哪一處我哪裡沒有見過。就憑這一點,估計很多人家都不能接受。要是不能支持我,成親之後也過不下去。
額涅,我知道回京之後,將會麵對這個問題,在路上都已經考慮到了,也跟七妹妹認真聊過。說起來,我們是大清的公主格格,身份尊貴,不過,這個身份有好也有壞。好處是額涅能讓我們走出閨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壞處是,我們因為是公主格格,需要以身作則,我們與其他女子不一樣,會令額涅為難。”
七格格性格比四格格直率,說話也沒有什麼顧慮,跟著說道:“是啊,我在路上就跟四姐姐說過,回京之後要做什麼,要是有人逼著我們嫁人該怎麼辦。我八歲的時候就到了鬆錦戰場,這麼多年下來,四處征戰,身上雖然傷痕累累,可我高興啊,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讓我嫁人當家理事吧,我也會,可這些事情,不是我想做的啊。我有功勳,為何我不能如男人那樣?就拿大哥肅親王來說吧,他打仗是厲害,可他大字不識幾個,我在他這個年紀,可比他強多了。為什麼他能是親王,我卻隻是格格?額涅,我也要做親王,就算封不了親王,郡王也該封一個,我也要出入朝堂,跟男人一樣做事。”
五格格等到姐姐妹妹們說完,才細聲細氣說道:“我跟四姐姐與七妹妹也一般打算,有好的男人就嫁。我仔細看過,在朝堂之上的官員,學識能比我強的可沒有幾個。
額涅,我想要參加科舉,若我能考中進士,我也不想著要做官,去國子監做先生就好。不過同樣要給我官職,不說祭酒,監丞博士總得給一個吧?我教出來的女學生,她們最好也能參加科舉,能跟男人一樣到衙門當差。”
現在朝堂上的朝臣,大多數都是在盛京時考中的舉人,那時缺乏人才,考試簡單得很。若與五格格比學問,他們還真沒有幾人能比得過她。
福臨張圓了嘴看著姐姐們,半晌後歎道:“你們都好厲害啊,想得也真多!嘿嘿,朝堂上的那群臣子們,又得要跳腳了。先前就有人在私下議論,說你們要回來跟我爭權。”
布迦藍神色不變,隻淡淡看了福臨一眼。他踢掉靴子,盤腿坐在軟塌上,笑眯眯說道:“其實呢,我知道你們肯定想要權利,反正權利也要分給大臣,你們是我的親姐姐,還不如分給你們,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後,你們都給朕來做事,來為朕的天下出謀劃策!”
七格格笑著呸了一聲,四格格與五格格一起抿嘴笑,幾人同時看向了布迦藍。
布迦藍心裡歎息,這條路艱辛又漫長,遠不如她們想得那樣簡單。
國子監女學開辦之後,有大臣將家中女兒送進去讀書,真正讀書的卻沒有幾人,都是想與五格格攀關係。
她們的水平,也遠遠及不上五格格,久而久之,五格格自己都覺著沒勁,自發疏遠了她們,隻與八格格一起玩。
布迦藍也沒打消她們的積極性,做總比不做好,笑著說道:“你們都很有誌向,想法也很好。我能護著你們一時,也不能護著你們一世,也該讓你們見見朝堂上的傾軋。明天有大朝會,你們也來參加吧。自己去為自己辯論爭取,能不能達到想要的目標,就得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福臨也跟著說道:“是啊是啊,想要什麼就自己去爭。”
他轉頭看向布迦藍,躍躍欲試道:“額涅,我能再挑戰你一次嗎,要是我能贏了你,我的親事與妻子,由我自己做主。而且,我想選幾個就選幾個,你不能乾涉。”
福臨今年已經十歲,滿人成親早,朝臣有人上了折子,上奏福臨該選皇後,早些大婚。
布迦藍沒有理會這些奏折,她沒想到福臨人小鬼大,小心思還多得很,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妻子?”
福臨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道:“當然要長得好看的,而且還得聰明,知書達理。”
布迦藍失笑,說道:“也得人家看得上你,不要以為你是皇上,所有人都想嫁給你。”
福臨臉皮厚,說道:“沒關係,隻要見到我長得這般英明神武,肯定都哭著吵著想要嫁給我。”
幾個格格一起嘲笑出聲,福臨半點都不在意,下了軟塌穿上靴子,盯著布迦藍一個勁地道:“額涅,如何,要不要比試看?”
福臨估計到了叛逆期,經常與布迦藍比賽騎射,每次都輸得一塌糊塗。他的鬥智被激起來,愈挫愈勇,總是想方設法要贏過布迦藍。
布迦藍隻端坐著沒動,說道:“你來吧,我隻用一隻手。”
福臨神色一喜,比好架勢衝上前,布迦藍抬起手,快如閃電砸在他的左手腕上。他小臉痛得慘白,捂著左手跳了起來,哭嚎道:“額涅,好痛!”
布迦藍笑著道:“再回去好好練習吧,留了你右手還能寫字,就彆想著找借口躲懶,好不寫功課了。”
幾個格格幸災樂禍笑做一團,福臨揉著左手腕,哭喪著臉一陣後,重新又恢複了精神:“沒事,反正我是你兒子,輸給你也不丟臉。”
布迦藍斜睨著福臨,長大之後,他這臉皮是越來越厚,還狡詐得很。先前對著幾個姐姐,她沒想到他能說出那番話,無恥又坦白,真不知是隨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