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父慕母起初十分擔心慕白會想不開,可他每天準時下樓吃飯,還會和他們聊天。
唯一的變化是,他不再出門了,以前所追求的那些刺激的項目,再也不碰了。
不是沒有曾經的朋友上門要他一起去賽車,去森林冒險,都被一一拒絕了。
他每天都待在家裡,不隻是待在房間,還會去健身室運動,後來還開始畫畫。
慕宅為他單獨弄了一間畫室,有次慕母喊他去吃飯,站在畫室門口時,當即是愣住了,隨即是滿眼的震驚。
整個畫室都放了那個女孩子的畫,她見到最多的是那女孩沉睡的安靜睡顏,還有偶爾清醒時溫軟柔和的模樣,很有禮貌地對自己問好,是個很好的小姑娘,年紀很輕。
而這間畫室裡畫了許多她未曾見到的樣子,有靈動俏皮的,有委屈撒嬌的,有獨自生悶氣、鼓著腮幫子,皺著眉毛望過來的,還有獨自在家可憐兮兮地待著……
很多。
都是慕白想象出來的,屬於那女孩的模樣。
慕母久久無言,望著自己認真畫新畫像的兒子,一時之間有些不忍打斷。
最後還是慕白發現了慕母的存在,才停了下來,而那幅畫的基本輪廓已經完成。
“是喊我吃飯嗎?我等下就來。”
慕白小心地把工具收好,生怕那些顏料弄撒了,破壞了他畫的小狐狸。
如果弄臟了,小狐狸會不高興的。
慕母眼睛一陣酸澀,默默地退出了畫室。
有一種悲傷,藏在心底,帶著澀澀的滋味,一遍遍讓人品嘗,不是驟起的情緒波動,而是細水長流般融入到生活的點點滴滴,方方麵麵,由小溪慢慢彙聚成海川,激起了波濤洶湧的浪花。
起起伏伏,潮漲潮落,反複再三。
慕白輕撫了畫像,頎長的俊朗身影漸漸遠去,走到門邊,慢慢合上,把畫室的一切關在裡麵,如與世隔絕般。
他表情無喜無悲,隻是在見到這幕後微怔了片刻,隨即唇角牽起了淡淡的弧度,似是自嘲。
慕母回到餐桌前淚眶已然打濕,聲音有些哽咽,“阿白他……畫了一房間的畫像。”
沒有說畫了什麼,但大家都知道。
慕父沉默,隻是用力握住她的手,給予安慰。
慕辰遞了張紙,“媽,趕緊擦擦吧,彆讓阿白看見你哭了……”
誰都明白,她是為何而落淚,如果阿白看到了,也許會更難過吧。
他們不會勸,諸如以後還會遇到喜歡的人之類的話,隻能陪著他一起,做他的依靠。
他還有親人陪在旁邊。
……
夜裡的時候,慕白會躺在天台,望著星空。
他想,小狐狸晚上會不會看星星呢,就像他一樣。
修長的手摸向脖子處的半心墜,舉到眼前,眸子靜靜望著,一人一半的心。
其實他想帶小狐狸吃遍各地美食,遊玩各處景點,可她身體變差了,隻能一直窩在家裡。
他之前說過,不會再讓她一個人在家,哪怕昏睡不醒,他也不想離開她身邊。
小狐狸很害怕孤獨。
但她隻會忍著,不會說出來。
強大而脆弱。
“我會很快來找你的。”
無論多久,無論多遠。
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也許過了一年,也許過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