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很快就通過屬下得知下午禦書房的消息。
而事實上是,在洛瓷被喚去時,他就得知了。
聽著影一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她在禦書房的表現,包括那種慢吞吞的語調,幾乎是一字不落地複述。
他知道,她是女皇,就算年紀小了些,看起來無害,怎麼也不會任人拿捏。
而且還是唯一的皇女,身上的擔子很重,也虧得是有前洛皇在,不然短短一年,穩不住朝局,也無法處理好大臣之間的製約關係,更彆說洛國還在有意無意地提升男子的地位。
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嗓子卻有些嘶啞起來,喉嚨處是撕裂般的疼痛。
那是當年的後遺症。
他說話必須很輕,才不會牽扯到聲帶,才不會感覺到痛意。
影一連忙把藥遞過去,這是藥液,裝在很小的瓶子裡,味道極苦。
這種藥沒辦法量產,收集難度高,影一也是今天才去大夫那拿了回來,正巧趕上了。
楚肆一口喝了下去,一股清涼的液體使得喉嚨處的疼意慢慢褪去,他沒有先前那般難受了。
“下去吧。”聲音帶著嘶啞感,不複之前的清冽乾淨,不仔細聽還無法聽真切。
楚肆淺色剔透的眸子微怔,緊抿著唇,慢慢倒了杯茶,小口啜飲著。
短時間內,他的嗓子無法恢複正常了。
其實宮裡人聽過很多次他嘶啞的嗓音,又是毀容,嗓子也壞了,根本不可能有女子看上他。
甚至是避之不及。
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隻是想到今晚她還會來同他一起用膳,他忽然有些不願了。
他不想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可明明……也沒關係的。
讓她知道自己嗓子壞了,也許以後就不可能有交集了。
這樣不是很好麼。
隻是握著茶杯的指骨微微泛著白,瓷杯裡的水微微晃動著,一點淺淡的波瀾彌漫開來。
頭部蔓延起疼意,他放下茶杯,索性不再想這些,慢慢躺在床上,手指輕輕觸碰喉結。
恍惚間,他進入了夢鄉。
不是滿天火光,不是嗆人的煙霧,而是一片軟乎乎的白色雲朵。
他就站在雲朵上。
而雲朵中央有位穿著黑白相間裙子的少女軟躺在上麵,周圍有黑色氣體朝她侵襲。
那並不是他們那裡的衣飾,沒有人會露出胳膊和大腿。
楚肆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夢見這些,隻是當看到少女的容貌,怔在原地。
他怎會夢見她?
可甚至是來不及思考這些,就望見她雪白精致的鎖骨,幾乎是下意識地移開目光。
耳尖染上了緋色之色,白皙臉龐也暈染著薄紅,他微抿著唇,心跳亂得沒有任何節奏可言,忽上忽下的。
“好無聊啊。”少女輕輕軟軟的聲音傳來,糯糯的。
他想轉過頭看她,可想到自己的臉,又忍不住退縮了。
不知為何,好像夢裡把他所有的觀感都放大了似的。
他心有畏懼。
轉念一想,他同她離得不遠,可她到現在都沒有發覺自己,是……看不到他嗎?
這般想著,楚肆終是抵不住心中念頭,眸光落在少女身上。
她換了個姿勢,趴在雲朵上,伸出手向水麵輕劃著,懶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