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沒有怠慢,入內告知公主。
若是之前對方主動要求見公主,態度再強硬些,她們也不會怠慢,不管怎麼樣,他始終是公主特殊對待之人。
這點容傾也知道。
隻是他舍不得打擾她,他明白她的的確確是事務繁忙,還有好幾次膳食時間顛倒,更是掌燈到深夜。
所以才拖了幾天。
沒多時宮女就退了出來,帶來了公主讓他進去的話。
容傾微微頷首,徑直入內。
書房很大,他將手中宮燈尋了一處放好,才慢慢走到她身邊。
少女坐在桌案前,桌上堆了一疊不算少的奏折。
帝王推行了新政,近幾日有許多折子遞上來,朝中反對意見占了大多數,甚至還聯合施壓,她到底是不放心,便分擔了些。
這幾日也是去壓下那些反對的聲音。
清冷美人到了她麵前,周身縈繞的疏冷感淡去,他垂眸望著她,低聲道,“你這幾日好忙。”
輕輕軟軟的一句話,不似在外那般冷淡,潛藏了幾分委屈幽怨意味。
洛瓷有些抱歉對他笑笑,“這幾日是我疏忽你了。”
他低低道,“沒關係。”
隻要她不是故意冷落自己,便沒關係。
容傾尋了個位置坐下,這個角度不會看到奏折內容。
那些紛亂的焦躁不安的思緒,在此刻得到緩解。
隻是緩解。
美人靜靜地坐在一旁,沒有再出聲打擾,隻是默默望著她,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抵在心口,先前被堵著的心悸感這會兒漸漸平複下來。
他並非表麵上這般平靜,太多纖細紛雜的心緒不斷襲來,壓抑著,沉悶得令人無法喘息。
之前所想的,若是她因為那些下人與自己生了間隙,連他也不知自己會做些什麼。
也許會選擇令那些害他們關係離間的人,徹徹底底地消失。
他有多珍惜他們之間的信任,有多珍惜他們之間的情誼,就會有多敵視離間介入的外人。
隻是再怎麼想同她親近些,卻也不願影響到她的聲譽。
縱使她曾經離女帝隻差一步之遙,若非無心朝政,許是會成為女帝,可這個世道對女子仍然苛刻,將女子名譽看得很重,即便是大梁長公主也不例外。
這也是他對這幾日的安排表現得較為溫順識趣的原因,包括離她住得遠,包括很少能見到她。
他始終沒有主動提出過要同她一起用膳,要去見她。
不為彆的,隻為她。
洛瓷放下折子,抬眸望去,“等過了明日,我便有時間了,可以同你在京城逛逛。”
但她不是多麼有趣之人,所能想到的也有去酒館吃飯喝茶,至於旁的吆喝攤位,她並不感興趣。
美人眼尾微微上揚,眸子內映著燭光下的她,似是歡喜,“好。”
他也隻是想要能多與她相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