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入京城的時候,馬車內唯有洛瓷容傾二人。
容傾漆黑眸子靜靜凝望她,輕聲道,“我要離開幾日。”
洛瓷卷翹羽睫輕微地眨了一下,剔透眸子如不凍寒泉,清淩淩的,“好。”
很多時候,他們都隻是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並沒有過多交談,但也沒有什麼尷尬不適的氣氛。
儘管這可能毫無進展,但對容傾而言,並非要一個勁兒地找話題,即便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不說什麼話,便足矣。
馬車同回宮隊伍分開,慢慢駛向公主府,在最後停在沒有靜謐的後巷,容傾從馬車上下來,佇立在原地,靜靜望著馬車離去。
眸子內似有些許冰雪的銀意流轉,整個人都平靜下來,瞳孔內潛藏著的波濤洶湧與暗沉風暴趨於平緩,仿若有某種力量令他整個人的氣息漸漸柔和。
像是覺醒了一般。
沉靜的,如同簌簌而下的雪花,帶著淡淡的涼,以及專屬於他的溫柔。
許多畫麵如浮光掠影般流淌而過,帶著令人心悸的熟悉感,最終什麼也沒留下。
……
在那狩獵區的行宮隻是初步給逆臣定罪,回京後還要再判刑收押,待處理完逆臣之事後,再次開設宮宴。
大齊三皇子回京治療後被太醫診斷為雙腿基本半廢,無法獨立走路,平時需要坐輪椅。
三皇子自然大發雷霆,對著下人發了好一通脾氣,後來不知怎麼的又收斂起來,隻是整個人都陰鬱了不少。
一般沒有什麼大事,並不需要這般頻繁開設宮宴,三皇子也接待過了,逆臣也處理了,唯一可能需要設宮宴的緣由,也唯有揭示身份後的容傾了。
宮宴這日。
少女坐在梳妝鏡前,任由侍女為她打扮,通過銅鏡她能看清侍女的動作,以及挑選的頭飾,紅唇輕啟,“用這隻吧。”
“是,殿下。”
大約半個時辰,儀容才整理完畢,她步伐輕緩,流轉不經意的華貴氣息,入了馬車。
宮宴開始後,照例是帝王開口說幾句,隨後有歌舞助興,長公主端坐在除帝王外最尊貴的位置上,沉靜地飲茶,而身邊的侍女卻不再是先前容貌同她不相上下的那人了。
大齊三皇子趁著帝王話音剛落,身邊心腹得了示意開口,“陛下,我國三皇子在大梁遭遇刺客,雙腿至今未愈,回國後可不好向我國君主交代。”
帝王神色不變,年齡雖小,端得卻是一副沉穩模樣,“朕已經吩咐太醫院為三皇子尋找治愈良藥,三皇子暫時可以在大梁治傷,待傷好後再回國。”
一方是暗喻威脅,另一方則是避重就輕。
三皇子自從雙腿被廢之後,從前的偽裝都不願保持了,也不比從前理智,畢竟沒人能忍受自己以後都不能獨立走路,凡和雙腳著地有關的活動都得有人在旁伺候,如何能忍。
這會兒並不願和大梁帝繞彎彎,當即撕破臉皮,毫不客氣道,“本皇子在大梁受了傷,大梁怎麼都得負責賠償吧,不然我無法保證父皇會不會震怒,屆時兵戈相向,相信陛下也不願見到吧?”
他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語氣陰冷,手中把玩著酒杯,而後隨意地往彆處一丟,發出清脆的破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