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遍了冷暖的人,並不需要偶然的同情憐憫,也並不會因為一次救助就刻骨銘心到以整個人生來償還。
想要撬開冷硬如玉石的心很難。
但他心裡本就有她,靈魂深處鐫刻了她的印記,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向她敞開心扉,所有警惕防備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甚至希望他能在大梁多待幾年,儘管是以低微的質子身份。
身份造成的不對等難免令他敏感自卑,他有意識地想要強大自己。
他知道,有她在,宮人不敢對他有絲毫不敬,但私底下會怎麼想顯而易見。
隻是一個走運被公主重視可能隨時都會被舍棄的低微質子。
一個可有可無的長公主附屬品罷了。
他並不會因此憤怒,若隻是附屬品的確會令他不悅,可在這前麵冠以長公主的名字,意義就不一樣了。
在她麵前的自卑心理,比起能同她相處得到她的關心,卻是不值一提了。
他不願為了這莫名的自尊心,躲避她,推開她,哪怕被瞧不起也好,被形容無能也罷,都不過是彆人的眼光,他隻需要在意她一人的看法。
他以為還有很長時間同她相處,可不過兩年,就被她遣送回大齊了。
不論他怎樣乞求,不論他怎樣掙紮,都抵不過她冷硬的決心。
稚嫩少年羽睫上沾染了晶瑩水珠,眼圈微紅,聲音哽咽地哀求,他想留下來,怎樣都好,他想留在她身邊。
或許那是一種保護,但對性格執拗陰鬱的他而言,卻是拋棄了。
他是帶著深深的不甘與無能為力的痛楚回到大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