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椽笑著撲過去抱住他們:“媽媽好漂亮,這麼打扮棒極了。”
李書蘭有些羞澀,但也很高興,摸摸季椽的頭:“對不起媽媽回來晚了,這就給你做飯,吃飽後再跟我們講講學校裡的事吧!”
她回臥室換回日常樸素的著裝後,似乎自在多了,鬆鬆挽起頭發走進廚房。季椽進廚房幫忙,李書蘭意思意思的讓他幫忙摘了把菜,就不舍得再讓他乾了:“好了好了,出去陪你爸吧,他也想你了。”
季椽回到客廳,季建國也已經換回了他鬆鬆垮垮的日常裝,在沙發上對他招手:“緣緣過來吃蘋果,跟我說說,在學校怎麼樣?”
季椽坐在爺爺和爸爸中間,對他們說起學校裡的趣事。
季老根和季建國都沒多少文化,本身對學校並不感興趣,但聽季椽說起高中的事卻聽得津津有味。李書蘭也很關心季椽在學校的情況,但她關注點和彆人不同,反倒問他:“緣緣,在學校有沒有不會做的題,吃完飯拿來給我看看。”
季椽並沒有不會的高中題,但不忍拒絕媽媽好意,吃完飯後還是找了幾道習題來問李書蘭。季建國就去廚房切了幾個蘋果出來,坐在他們身邊陪著。
季椽看著蘋果,突然想起李柱,問道:“爸,李柱叔離婚了嗎?”
季建國愣了愣,問:“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昨天在車站看到李柱叔,他旁邊還有個阿姨,兩人看著好像很親密。”
“我也聽說了,不過沒見過,據說那女人是小劉村的寡婦,前幾個月到車站支了個水果攤,剛好跟李柱相鄰,一來二去就好上了,這是要搞什麼,李柱還沒離婚呢……”
李書蘭用習題冊拍他腦袋:“跟孩子說什麼呢!緣緣,大人的事你彆管,過來,媽給你講講這道題。”
他們雖然與張二妹不睦,但保守的道德觀仍舊認為不離婚是不應該跟彆人好的,對李柱的行為並不讚同,也不準季椽談論。
季椽對彆人的家事不感興趣,隻是隨口一問罷了,家長不讓說,他便丟到一旁。
另一邊,宋冀寧回到家後同樣好好孝順媽媽一番,還親自下廚做了飯,雖然他隻會最簡單的蛋炒飯,還有些糊了,母子兩人仍舊吃得很開心。
吃完飯後,宋冀寧還包攬了掃地洗碗的活兒。黃燕站在廚房外,看著兒子挺拔的背影,笑著抹抹眼角:“我沒想到能看到這天。”
“啊?”宋冀寧疑惑。
“我懷著你的時候,就一直想著,我一定要讓我孩子念書,再難也要供他上學。可你爸是那樣的人,你又從小不學好,我還以為看不到這天了。”
“……”宋冀寧甩掉手上泡沫走到她跟前:“你想看到哪天啊,媽?”
“看到你像個讀書人的那天。”黃燕抬手摸摸宋冀寧的頭發,對高大的兒子說:“你現在真正的是個讀書人了。”
經過一個學期的熏陶,宋冀寧比中學時更穩重了些,天天在一起的季椽感覺不到,黃燕卻能切實感受到兒子的不同。離開的時候,他身上還帶著浮躁的氣息,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了。
宋冀寧低頭,方便她摸自己的頭發,笑著說:“媽,你放心,我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不管是季椽還是宋冀寧家裡,在知道他們要放假回來的時候,兩家大人都買了新背單,並洗得乾乾淨淨給他們鋪好新床。季椽一鑽進被窩就睡著了,宋冀寧卻翻來覆去無法入眠。
他想起了離開的那個男人,他生物學上的父親,宋學成。
他承認他從小就不乖,比起其他家的熊孩子,他可能更壞一點。至少從來都是他打哭彆家小孩,沒人能打哭過他,所以他大約不是討父母喜歡的好孩子。但宋學成身為父親,麵對頑皮的孩子,他從未教育過他任何道理,總是用嫌惡的眼神看他,仿佛這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被迫跟黃燕結婚大概讓他很不甘心,覺得自己讀書人的優良基因被破壞了,生下了一個不符合他身份的孩子。
後來知青允許返城的時候,又因為他和黃燕已經結婚,不在返城之列。宋學成再也無法忍耐,對著黃燕和宋冀寧破口大罵,認為他們毀了自己的前程。不久後宋學成就不辭而彆,聽其他知青說,他偷偷藏入返城的卡車裡回家了。黃燕對宋學成早已死心,也懶得再找,隻當這個老公死了。
沒有宋學成的拖累,黃燕帶著兒子反而生活更好,但他也留下一個後遺症,從此讓宋冀寧對讀書人充滿了厭惡。
如果宋學成知道自己考上省重點的一高,不知會有什麼感想,大概會覺得兒子總算像他了?
宋冀寧想到宋學成那幅知識份子的高傲嘴臉,忍不住呸幾口。
想得美,我要像也是像緣緣。
想起季椽,宋冀寧覺得自己更睡不著了。
學校宿舍冬天很冷,被子不夠厚,他都是和季椽一塊睡的。兩床被子厚厚的蓋在一起,再抱著季椽,像個小暖爐一樣,睡得可香了。雖然家裡的被子也很厚很暖,但懷裡總覺得缺了點什麼,空落落的。
“明天讓緣緣來我家睡吧!”
這麼想著,宋冀寧抱著個枕頭,總算覺得不那麼空了,才慢慢睡著。
第二天天一亮,宋冀寧立即跑到季家找季椽。季建國和李書蘭正準備出門,開門讓他進來後,低聲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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