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夏初。
冰飲中的青色檸檬切片夾在朦朧的冰塊中,汁水豐盈的果肉逐漸染上蜜糖的甜蜜。
中島敦滿頭大汗,“砰”地一把推開偵探社的大門,迫不及待地仰頭一口氣灌下一整杯武偵社特供·檸檬冰飲,隨後眯起眼舒服地打了個哆嗦。
掌心貼著冰冰涼的杯子,他抬頭發現太宰先生正臉朝下趴在沙發上,濕漉漉的衣服將沙發和地板洇出深色的水痕。
空調的冷風卷進他的衣領,他涼得拽了拽領口,隨後視線停留在太宰治濕漉漉的身上。會凍感冒的吧?他環視四周,找了個薄毯悄悄往太宰治身上蓋。
還未碰到,太宰治就翻了個身睜開眼,似乎是剛睡醒,那隻眼無光又暗沉,似乎有某種密度極大的東西塞在裡麵,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中島敦有一瞬對上他的眼睛,攥著毯子的指尖一顫,後背一道寒意順著脊骨直衝後腦勺。
“嗯?敦,你回來了。案子怎麼樣?”
不遠處的國木田獨步從繁複的文書中抬起頭來,看到中島敦詢問道。
中島敦愣了下,而太宰治已經又閉上了眼,仿佛剛剛是他的錯覺,中島敦縮回手。
“案子很順利,尾款已經付清。不過,委托人的母親san值掉落有點多,正在被隔離。”
“這次的案子又是詭異引起的?”
“是的。”
國木田獨步捏捏眉心,有點頭疼,最近詭異複蘇得越發厲害了。
兩人說話間,太宰治閉眼攏著薄毯轉向沙發裡側,瘦削的脊背一半落在沙發外,似乎隨時要從沙發上滾下來。
中島敦麵色遲疑:“太宰桑是不是不舒服?”
國木田獨步額角青筋一跳:“不用管他,他昨晚又跑去入水,今天早晨河道清理工人在河裡撈到的。”
作為太宰治的現任搭檔,國木田獨步日常因為太宰治各種自殺行為去警署撈人,今天一大早他就又又又被警察傳喚去,教育了他一堆“要關心同事的心理健康,不要有施加太多壓力”。
於是,被打亂了出行計劃的他,不得不把工作臨時交給中島敦,又待在偵探社給太宰治補報告,當事人則一回社裡就跑去沙發上,已經上班摸魚一上午了。
時間到了十一點半,牆壁上的鐘表發出一聲清脆的提示聲,國木田獨步抬手看了眼手表,合上隨身寫著“理想”的綠邊筆記本,大步跨向沙發,將沙發上攤成一條鹹魚的太宰治拎起來:
“混蛋太宰,給我起來去吃飯!”
前麵說不管,現在卻連吃飯都要操心……這就是嘴硬心軟嗎?中島敦抵住下巴陷入沉思。
被拉起來的太宰治打著哈欠醒過來,入眼是國木田獨步暴躁的臉,他嫌棄地伸手推開他的臉,嘟囔道:“知道了,國木田麻麻。”
“哈?!”國木田獨步攥起缽大的拳頭,“以後你的報告不要給我,我不給你寫了,還有再打亂我的計劃,我就去找織田君告狀。”
“犯規,這是犯規!”太宰治大聲抗議。
·
吵吵鬨鬨的武偵社日常後,太宰治戳著親子丼中的米飯粒,聲音悶悶地問:
“我不想吃親子丼,我想吃雅集醬做的蟹肉料理,他什麼時候回來?”
“有得吃就不錯了。”國木田獨步懟了一句吃白食的太宰治,隨後想到平川雅集,他眼中閃過一抹柔和:“快了,醫生說他最近身體恢複得還不錯,大概一個星期左右就回來了。”
“一個星期,好久啊。”太宰治低聲呢喃,筷子在米飯上戳啊戳就是不見下口。
中島敦卻疑惑了:“雅集醬是誰?”
國木田獨步放下筷子,背挺直了道:“全名平川雅集。敦你剛加入武偵社,還沒見過。他是我堂弟,也是武偵社的一員,是社內的專屬特級廚師。”
“是哦,雅集醬做的料理超級好吃,我半個月沒有吃到,都餓瘦了。”
“一晚上就把雅集準備的一個月存貨吃光的人沒資格說話。”
“那是雅集準備的蟹肉料理太好吃了。”
“哦,那就是你把自己撐到半夜肚子疼,被送進急診的原因?”
中島敦沒注意到關於太宰治的爆料,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幾個字吸引了,激動地站起身。
“特級廚師?”
“是。”
“是武偵社的專屬特級廚師?”
“嗯。”
中島敦眼睛倏地亮了。
在這裡就要講到這個世界的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