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價即可。”陸森淡淡地答道。
中年店家思考了一會,說道:“這些木塊雖然奇特,但終究還是小了點,某一塊給十兩銀子如何?”
“行。”
陸森不甚在意,銀子是硬通貨,購買力杠杠的。況且他現在隻是要一點安身起家的資本,多少區彆不大。
三塊銀餅放在了櫃台上,中年店家很誠懇地說道:“客官,以後你若再有這樣的奇木,請一定再賣與小店,某求之若渴。”
陸森點點頭,把銀兩收入係統背包中,轉身離開店鋪。
看著陸森走出門口,中年店家可惜地歎了口氣。他做奇木生意十餘年,可以說天底下的名貴木材全都見過,全都把玩過。
即使是最稀少的寒潭沉香木,他也經手不少。
然而這三塊木頭是完全不同的。
沒有任何味道,從表麵質地和紋理上來看,像是榕樹木,但顏色卻不太對。
彆外榕樹木較輕,這三塊死沉死沉的,質地還很堅韌。
是他沒有見過的超上等木材。
可惜隻有三塊。
估計也就隻能做三套茶具出來。
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再多幾次,他能把分店就多開幾家,每家中都放一套這樣的鎮店之寶。
他越想越是痛心,然後對著旁邊的店小二說道:“去請康師傅過來,有好木讓他掌刀。同時把門關了,今天我們不做生意了。”
四海通木的大門關上,而陸森和黑柱也已經走遠。
“錢有了,先買些衣服吧。”
服飾店很好找,隨便走幾步就能看到一家。
這次陸森沒有讓黑柱在外麵等,而是帶著他進去,在店小二不太滿意的目光給,給黑柱選了兩套乾淨,但並不華美的衣服。
對於從小到大的乞丐來說,一開始就讓他穿華服,沐猴而冠,無疑是在害他。
同時還給黑柱買了兩雙布鞋。
之後再給自己買了三套看起來比較舒適的常服,以及三雙布鞋。
黑柱幾乎是哽咽地在內間換上了乾淨的新衣服,穿上了鞋子。
隻是等他出來的時候,發現陸森依然還是之前的打扮,便問道:“郎君為什麼不穿新衣?”
“如果我換了衣服,就不太好行事了。”陸森指了指自己胸口的黑白骨頭:“這東西的威懾力,現在要比我自身大得多。等真正安心了,我再換新衣。”
黑柱聽不太明白,露出疑惑的表情。
陸森也沒有解釋,而是說道:“我們先去吃些東西吧。哪裡有便宜還比較實惠好吃的路邊攤子。”
“在虹橋那裡有。”
“虹橋?”
“嗯,城裡最熱鬨的地方,在不宵禁的日子裡,每天十二個時辰,天黑到天亮,總會有密密麻麻的人。那裡有個叫‘老張大餅’的攤子,烙出來的芝麻蔥油大餅,聽說是全城最好吃的東西。”
“聽說?黑柱你沒有吃過?”
黑柱不好意思地搖頭:“我從小就在街上流浪乞食,怎麼可能有錢吃那種好吃的東西。”
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往前走。
街上的人越來越多,特彆是來到一處河水邊時,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特彆是一座木質大拱橋上,更是擠滿了人,幾乎到了無法移動的地步。
橋的兩邊擠滿了小販商家,在使勁吆喝著自己的貨物。
人聲鼎沸。
得益於陸森衣服上的那個頭骨畫,人見人怕,周圍的人下意識避開,形成一個小空圈,因此兩人比其它人更方便走動。
這座橋很大,來到橋頂,找到了那個‘老張大餅’攤子,要了兩塊大蔥油大餅。
黑柱吃得很香。
但陸森卻覺得一般般,甚至覺得有些難吃。
雖然用了蔥和少量的油遮掩,但其實麵本身是有餿味了的,估計放了很久沒有賣出去的又烤一下賣給客人了。
另外這大餅沒有放鹽,一點鹹味都沒有,油也放得很少,吃起來乾巴巴的,說是蔥油大餅,倒不如說是放了蔥的烤麵片。
更為離譜的是,陸森還在麵餅中吃到了些難以哽咽的片狀硬物,根據這嚼勁和舌頭碰到其產生的微澀痛感,十有八九是磨碎了的小麥殼沒跑了。
雖然難吃,但陸森沒有吐掉和扔掉,他站在橋邊欄上,一邊艱難地吃著大餅,同時打量著周圍。
這座木拱橋很長很寬,而且也很高。
橋下的拱洞極大,有絡繹不絕的船兒來往。
小漁船,大畫舫。
此時陽光西斜,橙光鱗鱗的河麵上,傳蕩著艄公的漁號兒,也有畫舫上鶯鶯燕燕們的嬌笑。
身後是橋麵商販和行人們的嬉鬨聲。
雖然此地世人的穿著打扮,風俗人情不同於穿越之前,但繁華熱鬨卻一脈傳承。
熟悉的音容,熟悉的笑貌。
嚼著難吃的大餅,恍恍惚惚間,陸森覺得自己似乎在畫中一樣。
某個深藏在腦海裡,幾乎不會真正忘記的畫卷,隨著記憶的複蘇,浮現在了眼前。
畫卷與現實漸漸重疊。
“清、明、上、河、圖!”
陸森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喊出了這個名稱。
同時他每喊一個字,沒有拿著大餅的左手就會重重拍一下橋麵欄杆。
激動萬分。
五記重重的巴掌下去,一縷縷白色的紋痕遍布著這座木拱大橋的表麵。
許多行人都注意到了這些白色且扭曲像是蛛絲一樣的紋痕,不明所以,也沒有任何危機感。
而此時黑柱已經被嚇傻了,快吃完的大餅掉在了橋麵上。
他卟通一聲跪下,抱著陸森的雙腿使勁哭喊道:“郎君,郎君,求你了。如果麵餅不合你心意,如果是太難吃了,你就打死那個老張,也可以打死我,但彆拿這座橋撒氣啊,這上麵至少有上千人啊,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