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中秋節這種。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入冬,並且快要到除夕了。
而這時候,有個熟人親自上門拜訪。
是常老夫子。
自從知道陸森真實身份後,常老夫子就很少來竄門了,似乎覺得自己不太配和陸森這種尊貴人士來往的樣子。
但陸森依然會偶爾帶點綠菜,去常老夫子家走動走動。
畢竟是鄰居。
所以兩家的關係,並不算生疏。
至少陸森不覺得生疏。
現在見常老夫子親自上門拜訪,陸森當然親自迎接。
而黑柱和林檎兩人也是在一旁行弟子禮:學生見過夫子。
因為黑柱和林檎兩人沒有功名,所以正常情況下,他們是不能自稱學生的。
但北宋時期,沒有那麼強烈的尊卑情緒,也沒有那麼嚴密的禮教,社會氣氛比較寬容,所以隻要是當過學生的人,在老師麵前自稱學生是沒有問題的。
陸森將常老夫子迎進涼亭,親自給對方捧了杯蜂蜜水,然後笑道:“常老丈人難得來我這裡坐坐,這次可不能早早就走了,至少得在這裡吃頓飯再說。”
聽到陸森這麼說話,常老夫子內心中是有些感動的。
他之前主動疏遠陸森,是擔心自己這種無官無權的身份,著實沒資格和陸森這種‘真人’來往。
畢竟他也發現了,除了陸森少數幾個朋友,朝中的大官們,也隻有寥寥數人有資格登上矮山。
可陸森從來沒有看低他們常家,時不時上來竄門,每次都會帶著綠菜過來。
也得益於綠菜的‘滋補’,常老夫子看著氣色極好,雖然年事已高,可手腳依然利索,自個一口氣能登上矮山,熱汗都不會流幾滴。
“吃飯倒是不用了。”常老夫子儘量把自己‘儒生’的傲骨表現出來,不讓自己在大人物麵前,丟了氣勢,唯唯諾諾:“隻是犬子再過數日,便要成親,作為鄰居,這事不能不邀請你,否則便沒有了鄰友之誼了。”
說罷,常老夫子將一份紅色請帖遞了過來。
正常情況下,喜事請帖都得新郎官去發的,然後新娘那邊發親家的。
但陸森什麼身份,常老夫子覺得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根本沒有資格見陸森的麵,所以隻得親自上門過來,投遞請帖。
陸森將請帖接下,然後笑道:“威哥兒的喜事,這可是大好事啊,屆時我必定到場。這新娘子,是何方人士,什麼家境背景?”
陸森這也就是一問,找話題的,沒有什麼意思。
但常老夫子此時卻有些得意地笑了起來:“新娘乃時西城外一農家女子,雖然家境一般,但勝在是良家女子,與犬子極是相配。”
這時候講究個門當戶對,常老夫子從來沒有想過讓兒子去攀附高枝,所以娶一農家女子,他是很滿意的。
“女方性情如何?”
“勤良持家。”常老夫子很是滿意地說道:“且人長得也可以,端莊大氣,一看就是有福相的。”
雖然常老夫子一開始有些拘謹,但話題聊開後,人也便放開了。
他在涼亭中與陸森聊了許多,極是開心。
最後他還中婉拒了在陸森家裡吃飯的邀請,自己先下山了。
他背著雙手,回到家中。
一進門,老妻便小跑過來,急急問道:“陸真人可願意參加兒子的喜事?”
常老夫子先是板著一張臉,然後淡淡地說道:“陸真人同意了。”
這老婆子聽聞後,開心得直拍自己胸口:“唉,隻要陸真人願意來,以後威哥兒日子不敢說一帆風順,但至少是沒有**了的。”
“是啊,我們這是祖墳冒青煙了啊,搬到這裡來,居然能得與貴人為鄰。”
這老婆子想了想,說道:“陸真人身份尊貴,我們得給他另開一桌才好,免得其它俗人驚擾了他。”
“不必。”常老夫子擺擺手:“我送拜陸真人的,是親戚帖,他和我們坐一桌即可,你將陸真人一家孤而遠之,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老婆子想了想,說道:“可陸真人不會生氣嗎?”
“友鄰之誼,不分貴賤。”常老夫子想了想,說道:“且我觀陸真人為人行事,也不是那等冷傲之人。”
老婆子想了會,笑道:“便都依你,誰叫你是一家之主。”
“再過十年,威兒才是一家之主了。”常老夫子輕輕長歎。
時間過得飛快,陸森修煉合擊之術上癮,幾乎忘掉世間歲月,好在有黑柱和林檎提醒。
等到常家喜事的吉日,陸森穿了身青衣,帶著楊金花和趙碧蓮兩人便下山了。
一進門,便受到了常老夫子的親自迎接,然後坐在主家那一桌上,與其它人相談甚歡。
無論是書生商賈,還是走販農夫,隻要來敬酒,陸森一律不拒,算是給足了常老夫子的麵子。
然後等到新郎把新娘子迎接回來,酒席又開第二茬,陸森繼續喝。
反正有果子和蜂蜜醒酒,陸森不怕。
等到傍晚吉時正式拜堂的時候,新娘子披著紅巾從房子裡出來,陸森坐在一旁,越看越不對勁。
因為在他的眼裡,新娘子的身上,纏繞著一股黑氣。
陸森愣了下,我這是不是眼花了?他揉了下眼睛。
剛想和楊金花說話,卻見楊金花也看過來,問道:“官人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樣?”
此時司儀在前麵高喊著:“夫妻對拜!”
這對新人,便互相麵對麵,跪了下來。
隻是這一跪,新娘子身上的黑氣,便傳了一部分到新郎官身上。
然後司儀又高聲大喊:“新人奉茶。”
有人從旁邊遞了茶水過來,新人各持一杯,向堂上父母敬獻。
但也在這時候,新娘手中的茶杯被黑氣籠罩,然後被常老夫子的老妻,笑眯眯地一口喝了下去。
而在陸森的眼中,此時常家老婆子,身上也多了股黑煙。
這事在他眼裡極為明顯,但周圍的賓客們,卻全然沒有在意。
似乎是完全看不到一樣。
“味道好難聞。”楊金花輕輕地嘀咕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