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軍沒有攻到興慶府下,但這一次的攻守逆轉,完全粉碎了之前西夏軍的軍事意圖。
在入冬之前南下,打到汴京城附近,屆時黃河差不多結冰了,西夏軍便可威脅到大宋京都。
如果有機會,定滅趙宋。
但即使滅不了,也可以將其圍城和趙宋談‘生意’。
讓趙宋花些錢買他們的石頭,羊角和草皮回去,互利互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這樣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
現在的西夏,要完全吃下趙宋是有點難度的,但並不妨礙他們想著從趙宋身上挖下一塊肥肉。
然而……這樣的打算,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宋軍在關隘之外,進行了合流之勢,而狄青主動抽了一小部分的兵力,從西北方向的某個低矮處,爬過丘陵,正算進行迂回繞後,進行包抄。
這舉動,甚至沒有瞞著西夏軍,光明正大的進行。
但西夏軍即硬是沒有辦法。
那處丘陵的地形比較崎嶇,騎兵施展不開,派步兵過去……根本打不贏。
可以這麼形容,如果說騎兵戰鬥力的話,西夏和遼國是張飛對李逵,半斤八兩,而宋軍是李鬼!
但要說步兵戰鬥力,宋軍能大喊一聲:還有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宋軍絕大多數的情況下,都得以步卒對抗西夏和遼國鐵騎,這是被逼出來的。
在騎兵無法參與戰鬥的情況下,北宋對西夏步兵其實是有壓倒性優勢的。
就像現在,西夏人明明知道宋軍開始打算翻躍丘陵,卻無可奈何,隻得派一隊騎兵在丘陵的另一邊防著,不讓宋軍隨意下來,對自己後方進行包夾之勢。
元帥大帳中,沒藏酥兒臉色極是陰沉。
“現在,你們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沒藏酥兒視線掃過帳中所有將領,包括那些宋人幕僚:“根據我們安放在宋營中的探子秘密回報,這次的監軍是陸真人,他不但放權給宋軍三路元帥,甚至還願意把責任擋在自己身上,頗有我大白高國的豪傑風彩。如此人物,居然身在宋人之中,著實少見。”
沒有人說話。
這時候誰說話,都是在觸元帥黴頭。
等了好一會,見沒有人願意出聲,沒藏酥兒繼續說道:“現在看得出來,陸真人同時發動那十幾架大日仙法的器械,是很耗法力的,持續時間不長。但隻要發動一次,便會讓我軍士氣大降,諸位,你們可有好法子。”
“我們可依城牆而動,隻要死守著關隘,不讓陸真人的仙法照到,便無事。”最後還是有個宋人幕僚站了出來,低頭說道:“想來陸真人的仙法,雖然能點燃人體,卻依然沒有辦法曬裂磚石的。”
他們現在所處的關隘,城牆挺厚的,而且城門也是巨型青石製成。
況且城牆的高度,要比那十幾架井欄高出極多。
正常情況下,隻要站在城牆之後,是不怕被那光柱照到的。
前提是,陸森不再加高井欄的高度。
這時候,穆桂英也問出了相同的問題:“陸監軍,可再將那十四架仙物撥高數丈,這樣方好照射到西夏的城牆之後。”
陸森搖頭:“已經不能再撥高了。”
再高的話,頭重腳輕,極易傾塌,並且重量會增加,底盤容易變得不穩。
有的朋友則會說,那加大底盤,多放幾個輪子不就完事了?
但要考慮到,這裡是戈壁灘,不是什麼路麵光滑的瀝青大道。
現在的井欄已經很重了,再增加高度,放大底盤……先不說重量導致壓強過大,井欄下陷的問題,這多造些輪子確實可以解決。
但井欄移動時的摩擦係數得考慮下,越大底盤,輪子越多,摩擦力越大,需要的‘推動力’就越大。
現在的井欄就已經夠重了的,遠比普通步卒的行軍速度要低,再加重的話……幾乎動彈不了。
“那真是可惜了。”穆桂英歎了口氣。
她現在覺得,有陸森這女婿在,打仗真是爽快過癮。
不搶功,不奪權,還幫你把責任都扛走了,你隻要放心做事便成。
但陸森突然說道:“我可以做些拋石機出來。”
“哦?”穆桂英大喜:“如此攻城神器,那不是墨家機關妙物?陸監軍亦懂?”
“略懂略懂。”陸森輕笑道:“不過穆元帥得想辦法幫我遮掩一下,需要個兩三天。”
穆桂英使勁點頭:“沒有問題。”
隨後的三天,宋軍也不急著攻城,就在大營裡大搞操練,各種跑步變形陣形等等。
這裡是戈壁灘,本來就是乾燥的地方,這有大量人馬跑動,立刻就揚起大量的黃塵,將整個軍營都包裹在裡麵。
遠處的人,即使站在高處,也看不到宋軍大營內任何動靜。
此時沒藏酥兒站在城牆高處,看著宋軍大營中如此飛砂走石的景像,久久都屏著雙眉,時間長了,開得雙眉之間,左右各有一道清晰的緊刀皺紋。
“宋人這是故作何種玄虛?”
雖然他身後跟著一大幫子的人,勇猛者有,智慧者亦有,但沒有一個人現在能回答他的疑惑。
“想來應該又是陸真人的仙術作祟?”
沒藏酥兒越來越覺得沒底,普通人他真的不怕,無論是狄青還是穆桂英,或者是折家將。
這些人即使強過自己,那也是有亦可循的。
可陸森不同,這個陸地神仙,總搞些神神怪怪的手段,從來未出現過,兵書中亦未曾記載過,使得戰事古怪奇離,讓人防不勝防。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宋軍中的黃塵似乎淡了不少,他皺眉看了會,便發現宋軍大營中,有隊伍出陣,走得很慢,護送著些奇怪的器具,在向自己這邊走來。
那些器具沒有後邊的井欄那麼高,但似乎有一定長度,細數下來,發現有七架,而且有至少五萬人圍著圈在保護著這些東西。
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又來了,而且這次相當強烈。
沒藏酥兒已經很想發布撤軍命令的,但想著國相的命令,就隻能將這種不安的心思死死地摁住先。
隻是這一遲疑,宋軍那邊,移動的陣形倒是停了下來,對方在離城牆約一裡處多些的地方,就地駐紮,並且設置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