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作為被追殺的人,他的精神狀態,永遠是處於緊繃之中的。
不但要防備各路有可能把自己認出來的武林好手,還得防備著那個從南邊跑過來,一直追著自己的貴胄子弟。
起先他是容易戲耍到對方,甚至能打得對方輕傷,然後得到十幾天左右的空閒。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姓趙的紈絝,居然越來越厲害了。
江湖經驗越來越厲害不說,警備心也強了極多。
要是以前,他能近身到對方身旁一太,突襲過去定能把對方打成重傷而逃。
但前天,他化妝成農婦,偷襲過去,居然被對方發覺,然後反擊,雖然依然輕傷了對方,但自己也差點被砍傷,因為怕引來更多的江湖俠客,他不得遁走,不敢與之糾纏太久。
推著獨輪車,青陽客走了出城外。
這地方是大名府(北平),離契丹國已經挺近了,居然再走個三四百裡路,就能到遼境之內。
到了遼國,想來自己能喘口氣。
但青陽客有些不甘心,作為純粹的宋人,他是不太想去遼國生活的,除非形勢真惡劣到了極點的地步。
並且他本來是想去東京城的,沒有想到居然被個紈絝子弟逼得逃竄到這地方的程度。
出了城,再往北邊,便看到很多車馬馱著大量的貨物來往。
雖然說契丹與宋朝的關係不算太好,但現在也沒有到戰爭的地步,特彆是雙方還簽訂了通商條款,所以在北方這裡,商業活躍程度其實還挺高的。
當然,和海運沒有辦法比就是了。
青陽客走的是官道,所以一路上都有人,甚至每隔一段距離,還有些小攤小販在旁邊擺著吃食。
走了一陣子後,青陽客在無人的地方,將獨輪車扔掉,輕裝上陣,走到一間路邊攤裡,找位置坐下,用著北方人的口音說道:“店家,來點解渴的湯水。”
“客官人你是要黃酒,還是米酒?”
“黃酒吧。”
“好嘞,那咱家給客官上碗梅子酒如何?”
“行。”
用黃酒泡出來的梅子酒,味道確實不錯,青陽客兩口喝完,又叫了些吃食,便看到後邊來了三個戴著竹編鬥笠的江湖人。
他們來到攤子裡,視線掃過所有人,也在青陽客身上落了一陣子。
但青陽客神情自若,他們便又將視線收回去。
在讓店家上了酒菜後,這三名江湖人便交流起來。
“三師兄,你說那青陽客跑哪裡去了?”
“應該出北平城一段時間了。”
“娘希匹的,真能跑。我們從蘇州追到這裡,一路上吃風喝沙,連個人的影子都見不著。”
“聽說青陽客易容功力極高,所以一路上我們要注意點。”
“那當然。”
“不過他易容術這麼厲害,為什麼江湖人的上,還能知道他在哪裡?”
聽到這裡,青陽客眼皮抖了一下。
其實這事他也想知道,為什麼自己明明甩掉追蹤者了,甚至換了兩三個身份,然後那些人又追了過來。
他估計這事和陸真人,以及那個貴胄子弟脫不開乾係,隻是猜測終究是猜測,他想要個確切地答案。
這不,那三人就又議論了起來。
“聽說是陸真人那邊,也派出了個追蹤好手,能感應到被青陽客偷走仙器的方位,這才一直能追到青陽客。”
果然是這樣!
青陽客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心裡卻憤怒不已。
他很想把背脊血肉裡的那坨東西取出來,卻不敢……也不甘心。
這東西不是自己偷的,但未必不是陸真人家裡出了內鬼,悄悄把東西縫到自己身上的。
要是這樣,這東西他肯定得想辦法帶走。
當然……陸真人利用自己達成什麼目的這個可能性,他也考慮過,但他覺得不高。
一種貪欲,讓他催眠自己,欺騙自己的潛意識本能,漸漸不理會,然後忽視掉這個可能性。
“聽說北俠歐陽春也過來了。”
“嘶,他不是在追查虹綢的事情嗎,怎麼也來湊青陽客的熱鬨了。”
“虹綢能有多大的事,他幾下就擺平了。現在正朝著北平來,聽說是打算幫陸真人找回仙器,以報陸真人的恩德。”
“那倒是,要是沒有陸真人那瓶玉蜂漿,他根本達不到現在的實力。”
現在江湖中人都已經知道了,三年前的武林大會,獎品原本隻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劍,但後來被人偷走,禦貓展昭去求了陸真人,這才得到一瓶蜂蜜作為武林盟主的獎品。
聽到來歐陽春都過來了,青陽客心情越發變得惡劣了。
歐陽春是什麼人?
公認年輕一輩中,就他最強。
而且還是武林盟主,現在帶著手下往這邊趕過來,再和那個能追蹤自己的小子一彙合!
媽的,想想都覺得心顫。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必須得趕快離開大宋,去北邊,去遼國。
有了這種想法後,青陽客起身,將幾枚銅板放在桌麵上,再用憨厚的聲線說道:“店家,結賬。”
隨後,他便裝著有點喝醉的樣子,搖搖晃晃地走了。
三個江湖人的視線,掃過他,沒發覺什麼異樣,又繼續喝酒。
而就在青陽客離開後不到半個時辰,趙宗華也趕到了這裡,他把追蹤符拿出來看看,發現兩人已經比較近了,估計再追上半天,就能找到人。
所以他也不急,坐了下來,準備吃些東西,再追上去,畢竟肚子飽了,才有打架的力氣。
就在他快吃完東西的時候,有個碧眼漢子的胡緦漢子,領著三個勁裝漢子,也進到了這間攤子裡坐下。
趙宗華的視線和這漢子對上了。
“歐陽盟主?”
“趙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