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慶府旳夜晚,很寂靜。
隻有一隊隊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邏而過。
雖然興慶府曾是西夏國都,也算是西北繁華之地,可和中原的重鎮相比,還是……不太繁華。
雖然已經是夏季,可興慶府的夜晚,有些寒冷。
府衙的後院中,也有仿造小橋流水!
這裡本來是西夏的皇宮……西夏人的皇宮也沒有多大,在兩次來回的爭奪戰中,皇宮大半的建築都被毀了,剩下來的便被再次占據這裡的宋人改成了府衙。
小橋流水式的建築,一般隻出現在東南地區,在西北這裡出現,需要的耗費,可不止江南的兩三倍,十倍以上估計都有可能。
當然這和狄青等人沒有關係,這純粹是西夏人的手筆。
後院中到場的人,除了陸森、穆桂英母女、狄青外,折繼祖也來了。
幾人一邊喝著蜂蜜水,一邊談論著明日與西夏人的事情。
“西夏人邀我等明日在城外會談。”陸森指了指地圖上的點,笑道:“他們也還算要點臉,這裡雖然離他們後防線定州不遠,可周圍似乎也沒有高地和易設伏的地方。”
“離定州近,真發生什麼事情,他們也好馳援。”穆桂英看著地圖,不屑地哼了聲:“估計是被狄大將軍打怕了。”
狄青連忙擺手:“這可不是狄某一人的功勞,全賴將士們眾誌誠誠,勇猛殺敵。”
若是當年的狄青,自當傲然一笑,將所有的讚美收下。
但現在……被文人搞得心神不寧,惶惶過日大半年,再被陸森從絕望中救出來,他的心性已經改變了很多。
雖然依然還是那個忠君愛國,與蠻夷不死不休的狄青,卻也多了幾分婉轉和溫和。
陸森總以為自己對這個世界,沒有多大的改變,但這是他太‘貪心’,總是以曆史長河的視角來看待事情的緣故。
可在他沒有注意的地方,在不經意的地方,改變已經在悄無聲息地開始了。
穆桂英微微有些驚訝,隨後卻也沒有說什麼。
狄青的改變對她來說,有點新奇,卻也意義不大。
陸森沒有發覺狄青性格的轉變,他本來和狄青就不熟,見麵的次數也不算多,更多隻是君子之交談如水:“明日狄將軍帶著五萬人與我一起去會會那些西夏人,然後穆元帥帶三萬兵馬從這條道繞行至定州側麵。金花用飛行器在空中進行偵察,儘量幫穆元帥避開敵人的偵察遊騎。”
“穆將軍直接埋伏他們的援軍?”狄青臉上明顯很是興奮,可嘴裡卻說道:“會不會給朝堂上的大臣們,留下把柄。”
“什麼把柄?”陸森反問道。
狄青有些後怕地說道:“這都沒有談,就想著要做掉對方了,等事情完了後,他們若是與你有分歧,估計會把這事當作陸真人的汙點,參你一本。”
“他們不敢的。”陸森笑笑。
折繼祖在一旁說道:“狄將軍,請放心,這世間若是有誰敢不管文臣們的心意,有誰敢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估計也隻有陸真人了。”
狄青還是有些擔心。
說實在的,狄青這人畢竟是從賊配軍起身的,雖然後來也學了些字,讀了些兵書,可在政治嗅覺這方麵,還是很差的。
否則真實曆史上,明明已經是樞密使了,卻還被文臣們三言兩語嚇得躲到佛堂裡,依然還是驚悸而亡。
不過狄青看看其它人不以為然的神色,也漸漸放下心來。
陸森繼續說道:“明日就麻煩折將軍固守興慶府,如果不是莪親自前來,換作是誰來都不準開城門。
折繼祖愣了下:“陸真人的意思是,西夏人可能借談和的名義,暗地裡派兵攻打興慶府?”
“兵者詭道也。”陸森嗬嗬笑道:“我們能派兵去定州,為什麼他們不會派兵馬過來興慶府?他們肯定會想:反正試試又不浪費時間,萬一成了呢?”
狄青點頭說道:“確實,蠻夷說話,從來都不會信守諾言的。”
“可我在京城的時候,聽說北方漢子們一諾千金啊。”楊金花好奇地問道。
“那是北方‘漢子’”折繼祖解釋道:“不是北狄。”
楊金花明白了。
“那現在大夥回去休息吧,明日就按計劃行事。”陸森舉起杯子:“祝明日諸事皆順。”
數人手持杯子,碰在了一起。
呂惠卿也在其中,他沒有說話,因為他又不能坐著陸森的飛行器來,所以是靠著驛站,一路換乘馬匹跑過來的。
現在他還累著呢,屁股也痛,不太想說話。
等到第二日天色微亮,陸森從主帳中出來,便看到營寨之外,有股人馬漸漸遠去。
此時楊金花和穆桂英已經出發了。
陸森在城牆上找到了狄青,他正讓傳令官以軍旗集合軍隊。
見到陸森過來,他笑道:“大軍已用餐完畢,正在集結,正過半個時辰,便能起撥。”
“若是西夏能定,我們大宋便能有百年喘息之機。”陸森看著城外煙塵滾滾的沙場:“所以此次大戰,隻能勝不能敗,全仰仗你了,狄將軍。”
“絕不辱命。”狄青將頭盔摘了下來,帥氣的中年人微笑著:“此仗若敗,老夫即使不死,亦會自儘在沙場。”
陸森哈哈笑道:“沒有必要如此,儘力即可。”
半個時辰後,大軍起撥。
五萬大軍在行時中,一撥撥的人在狄青的指揮下,分散到小路,樹林中去了。
等到中午的時候,護著陸森的大軍,隻剩下了一萬人左右,而此時,也到達了指定的談判地點。
這裡是一片平原,或者是沙礫平地。
陸森坐在馬背上,看著對方的煙塵滾滾,知道對方也來了,他扭頭對狄青說道:“安營紮寨,作好準備。”
他不懂如何指揮軍隊,這事情自然得由狄青來做。
很快,宋軍這邊已經在原地紮好營帳,同時立起了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