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紅閣……這是一個遍布大宋,但凡是繁華點城鎮都會有的青樓。
現在施磊,就在倚紅閣內坐著,喝著小酒。
世人皆知陸森有三名弟子,一對雙胞胎小娘子,以及一位書生。
可知道名字,卻不代表認識人,現在除了極少數一部分人,很少人知道施磊究竟長個什麼樣子。
主要原因便是施磊平時都待在山門之內,十天半個月才出外出走走。
況且陸森也是‘宅男’一個,不會帶著弟子到處拜訪彆人,或者彆的勢力,到處拉人情攀關係。
因此施磊這個新晉弟子明明名氣挺大,但在現實生活中,卻是個小透明。
他現在在熱鬨的青樓裡喝著小酒,靜靜待著,也沒有人來打擾。
“四十知天命,當真是知天命。”施磊啜著青樓裡的美酒,滿是感歎。
一年多前,他還在戰戰兢兢地待考,年紀漸大,精氣神越發低落,幸進的信心也越來越低,想著多考一年,若再不中,便放棄科考,沒有想到柳暗花明,自己居然成了仙人的弟子。
從此‘仙術’傍身,世間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都不太重要了。
功名利祿,隻是等閒。
現在回想起一年前待考的焦慮,不甘和擔憂,仿佛都是前生前世之事,宛如大夢方醒。
灑已經喝完,施磊喊了聲:“小二,再上一壇竹葉青。”
不多會,小二抱著個壇子過來,一邊幫忙開封,一邊問道:“客官,看你也是個斯文人,應當看不上下麵的庸脂俗粉,恰好上樓的李紋紋大家有空,何不去一親芳澤。”
施磊心有意動。
師門對美色這塊,不太禁止,隻要不做強迫之事便可。
畢竟施磊的師父陸真人,身邊不知道有多少絕色,自然不會在這方麵有什麼說法和限製。
施磊近二十年,一直醉心於科考,從未考慮過妻妾的問題,但現在,他覺得可以考慮一下了。
這也是他平時出來逛街,愛到花舫和青樓的原因。
“李大家最喜歡客官這樣的讀書人。”小二繼續說道。
施磊想了會,說道:“那我便上去坐坐,我姓施,待會若有人來找我,便上他上來即可。”
小二連連點頭,極是欣喜。
能成功拉到客人,他也是有獎賞的。
不久後,施磊在三樓的大間房內,見到了李紋紋。
這女子確實漂亮,琴棋書畫皆有點本事,落座之後,施磊和對方閒談,從風花雪月詩詞,再到家國大事。
這李紋紋皆能說出點門道來,雖然不深,可確實也比一般人強出不少。
這女子厲害的地方在於,她能一邊撫琴一邊和你交談,琴聲悠揚卻不爭鋒,就像是輕柔的背景音樂一般,柔和著現場的氣氛。
最後兩人談到書法。
施磊忍不住說道:“書法一道,天下輩有人才出,可唯有我師父,能作當世天下第一人。”
李紋紋臉色有些驚訝,卻也有些不信。
吹牛皮嘛,誰不會。
眼前這中年書生看著穩重,沒有想到骨子裡也是個狂妄的。
施磊見她不信,笑道:“你拿紙筆來,我給你寫幾個字。”
李紋紋停止撫琴,拿了紙筆出來擺上。
名妓大家的房中,絕對都會備有這樣的東西。
因為她們服務的對象,一般都是官員或者是書生。
施磊仿著陸森的風格,寫了四個字:昨日往昔。
這四字,用的就是瘦金體。
施磊雖然隻是模仿,但他作為一名書生,字寫得還是不錯的,這模仿也有三分味道在裡麵了。
李紋紋一看到這四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說道:“字體清逸瘦長,又宛如錚錚鐵骨,確實是從未見過的字型。”
施磊放下筆,得意一笑。
此時趙佶還沒有出世,陸森練了五年的字,用的就是由秦檜改良後的瘦金體,便是後世所說的宋體了。
現在已經算是他首創了的。
而且五年不間斷的練習下來,他寫的字已經很漂亮了,而且也有了自己的‘意’在裡麵,施磊能臨摹其形,卻難得陸森的風韻。
“我這行字功夫,連師父一成都沒有。”
李紋紋忍不住詢問:“請問客官的師父高姓大名?”
施磊沒說,隻是笑笑。
李紋紋長歎一口氣,捧著字帖說道:“連徒弟的字都如此風骨,可想師父的字體能驚豔到什麼程度了。”
“是啊,我當初見到師父的字時,驚為天人……不,他就是天人。”施磊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緩緩說道:“總有種感覺,自己練了三十多年的字,和小兒塗鴉沒有任何區彆。”
三十多年?
李紋紋心中一驚,打量著施磊的外貌,這書生氣質沉穩成熟,看著是偏大些,可看皮膚細嫩程度和質感,怎麼看也不會超過三十歲。
當下她笑道:“客官真愛說笑,你頂多而立之年,怎麼看都非‘不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