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炳華想的是要保留證據, 所以跟薛禮約定好的就是在醫院見麵。
薛禮這次又幫了忙, 找了自己原來的同學, 務必要把這件事辦的儘善儘美, 任何一個細微的傷害都不要放過。
誰也沒有提落在周家的那個孩子,現在的情況是能讓章音音回來就不錯了。
年輕身體上的傷痕太駭人,給她確認傷痕的醫生和護士都忍不住的驚呼一聲。
縱橫的傷口顯示著有人在她身上一逞獸/欲,雙手的韌帶和肌腱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被尖銳的物體劃過的部分已經永遠的受損。
雙手的反應速度會有一定的偏差,不過也不要緊。
章音音的眼睛有點紅紅的, 見風容易流淚, 原來是之前周耀的暴打損傷了裡麵的神經。
全身X光照射的結果顯示, 左側肋骨有三根有骨折的陳舊傷痕跡,右手手腕骨裂, 以章音音被觸碰到右手就皺緊眉頭的情況來看,現在還沒有痊愈,右側眉骨骨裂, 手指和腳趾都有一定程度的扭傷。
而CT等其他檢測結果則顯示,章音音曾經因為重擊而有中度的腦震蕩過,因為時間並不太久, 所以章音音現在仍然有腦震蕩的後遺症。
而B超和四維超等檢查結果則顯示,章音音曾經做過引產手術。
周家一貫講究多子多福,周發財自己都在外麵生了七八個孩子, 生的起養的起, 根本不存在什麼必須要流產的情況。
醫生詢問章音音, 章音音才說出來,原來這個孩子是被周耀生生的打掉的,在懷孕不足四個月的時候,周耀因為工作上的問題亂發脾氣,這個禽獸就朝著章音音的肚子踹了一腳。
當時就見紅了,流了一點血出來,家裡沒人管她,婆婆更是怪她大驚小怪、身子嬌貴。
她疼的快要昏死過去,求周耀打了120。
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在肚子裡死掉了,是個已經成型的女孩。
“也許是個男孩周家還能可惜一下,可惜了,是個女孩。”
章音音的麵色陰沉,神情淡漠,看不出來仇恨,敘述自己身上的傷口的時候語調平緩,沒有悲戚。但是在場的人卻能理解這幾年是怎樣一種絕望的境遇。
家裡人沒有人管,婆家人不拿她當人待,舉目無親,與世界失去聯係,在一座牢籠裡被囚禁起來,隻要她有一分想要逃跑的意願,周家的惡魔便會更加殘酷的折磨她。
她的婆婆被周發財打慣了,隻怕打的不夠狠,周耀從小到大耳濡目染,折磨人的方法層出不窮。
就算把章音音折磨死了,章音音都信法律製裁不了他們家。
在場的人紛紛對視,男的女的,眼睛裡都是如出一轍的痛恨。
李宏芳看到女兒身上這麼多的傷痕,眼睛都要哭瞎了,大叫一聲我的兒啊,就軟軟的倒在章炳華的身上。
章炳華伸手扶住她,護士給她做緊急搶救,李宏芳才慢慢的醒過來。
她醒過來也不願意睜眼,閉上眼睛無聲的流淚,狠狠的咬住牙關,全身的肌肉緊繃。
章炳華知道這樣非得把牙咬壞了不行,伸手進去摳她的嘴,讓她把嘴張開,李宏芳嗚嗚了幾聲,喉嚨裡一聲又一聲的悲鳴。
護士給她打了鎮定劑,她才漸漸放鬆安定下來。
章炳華的眼淚都要流乾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章炳華衝著自己的臉狠狠的打幾巴掌。
“都怪我這個死要麵子的老糊塗!“齊容感受到自己這副身體升起的無窮的悔恨,感歎了一句可憐。
當初,不慪氣,死活不把女兒嫁給周耀,或者是他們兩個人婚後不死要麵子,多關心一下女兒,也不會有今天的遭遇。
他都要怕自己的女兒和妻子恨自己。
章音音從沒見過這樣的爸爸,居然覺得很新奇,情緒外露的明顯表達出自己情感的爸爸,有人情味的爸爸。
章音音壓抑的委屈一瞬間上湧,紅了眼眶,她趴在父親寬厚的懷裡,是從小到大都沒怎麼體驗過的安心。
耳邊一句一句的不要怕,爸爸在更是安心。
安心到讓她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從把章音音帶回來到現在她基本上都是一個表情,這是長期的家暴與心裡壓抑導致的自我封閉。
章炳華本來還有點擔心章音音的精神方麵可能不大好了,章音音趴在他懷裡掉淚,崩潰大哭的時候,他才深深吐出口氣。
好了,一切都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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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音音的傷痕檢測結果出來的很快,醫院的人都很同情她,也恨不得周耀早點接受法律的製裁。
齊容是律師,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走正常的司法程序的話,根據《家暴法》,這樣的程度就是要按照刑法來訴訟。
之前的家暴難以定罪,但是自從《家暴法》頒布之後,就有了直接量刑的法則,章炳華根本不擔心他們的證據。
因為做傷痕檢測做的及時,之前的傷害沒有辦法驗證,但是後來的那些就足以成為證據。
他們證據充足,但是告周耀才是困難中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