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批、鬥已經成了ZZ任務,每個村都必須要拉規定數目的人出來給大家批、鬥,不然一個村的人都要被紅、衛、兵抓起來,說是搞反、動。
水月村離鎮不算遠,估計當初被盯著也比較緊,村裡的人在真的把幾個德行有虧的人推出來頂了任務之後麵對那些知青肯定是先自己抱團。
這也不能說誰對誰錯,淘青能保住性命,估計也經曆了不少。
曆史上開始平反,也要幾年後,七六年文、革結束,新上台的領導人開始為一批人平反。
而成功平反的人,也隻是曆史洪流中的一部分人。
祁雲想著事一邊認真拔著苗,一旁周國安卻站不住了,起身一看,自己周圍全都是老弱病殘,就自己跟祁雲還有張紅軍三個年輕男人。
周國安彎腰胡亂拔著苗一邊去撞祁雲肩膀,“老祁,這拔苗的都是老弱病殘啊,咱們蹲這裡算個什麼事?”
祁雲抽空斜了這廝一眼,而後扭頭繼續認認真真的拔苗,拔完了一把,還學著其他十二三歲的孩子在苗床旁的水溝裡洗了洗苗根帶上來的泥巴:“那你想乾什麼挑秧苗你會扔苗子嗎?插秧苗更彆說。”
挑秧苗的人要負責將秧苗甩到插秧人附近,而且要估摸著那一段距離需要耗費的秧苗,再分段的扔,這樣插秧苗的人能夠手上秧苗不斷,也不會累積太多還要費心的一點點自己挪。
周國安伸著脖子瞅了半晌,最後泄氣的埋頭無精打采繼續拔苗。
“放心吧,就按照大家現在的速度,村裡的水田要不了兩天就要種完,聽村裡的人說,山上的油菜籽也熟過頭了,還有胡豆要收,花生玉米要種,要忙活的地方多著呢,你急什麼?”
五月正是農忙的季節,周國安忙著表現自己作為壯年男子的體力,實在很沒必要著急。
周國安聽祁雲說了這麼一大堆,腦袋都聽糊塗了,好些東西都是他以前在城裡沒聽說過的,吃倒是有些吃過。
“老祁,你從哪兒知道這些的?”
祁雲頭都沒抬,抽空指了指旁邊嘀嘀咕咕說著等兩個月要上山找地枇杷吃的倆十一歲小男生,“呐,你也可以
聽聽。”
周國安扭頭看了看那倆孩子,鬱悶的不吭聲了。
被兩個小屁孩比下去,周國安覺得自己脆弱的心臟受到了傷害。
祁雲忍笑,沒說其實他跟旁邊兩位大娘嘮嗑時對方念叨的。
老村長管理得還行,自己以身作則不說,還監督著大家,甚至自發的搞了一個獎勵製,就是誰在地裡表現得優秀,就給誰多記兩個工分,名額隻有三個。
一天能多兩個工分,五天就能多一個壯勞力的一整天工分,一年下來可就能多不少糧食。
當然,多出來的這兩個工分,老村長算下來也不虧自己家,畢竟一個村的生產效率上來了,能生產出來的糧食也就多了,鎮上年年秋天繳農業稅的時候都要給他們水月村評個先進集體。
作為生產隊隊長的老村長不僅能長臉,還能多得些彆的實惠,對家裡其他人的發展也是十分有幫助的。
這才是真的乾活謀利兩不誤。
因為老村長的管理,水月村並沒有公有製下普遍偷懶混工天的現象。
當然,偷懶的也不是說沒有,隻是說不普遍,畢竟有的人滿足現狀或者覺得自己沒希望爭取到那三個名額,索性就懶洋洋的混日子。
這種人無論是在什麼地域什麼時間,都是存在的。
一開始這拔苗的工作看起來確實輕鬆,就是站在那兒彎腰伸手拔,注意不傷到秧苗根係就成。
然而乾了兩個多小時,腰就痛得不行,哪怕時不時的挺直了身體歇口氣,腰還是疼得跟不是自己的一般。
等到中午老村長讓大家收工的時候,祁雲站直身都忍不住暗暗咬牙,彎腰太久了,直腰比彎著的時候還痛苦。
周國安在一旁更是捂著後腰一個勁兒的齜牙咧嘴嘶嘶的倒抽冷氣,“老祁,沒想到這種地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咱們就這麼一上午就僵得跟沒了腰杆子似的,要是多乾兩天,這腰還不得廢了?”
一旁正坐在田坎上撩水洗腿上稀泥的淘青忍不住笑,“也不是這麼說的,你們這是剛開始,等身體熟悉這種勞動就會輕鬆多了。”
“確實,人類的身體是最能迅速適應環境的。”
祁雲抬頭眯著眼看了看刺眼的太陽,一邊接過話頭一邊彎腰在水裡粗略的
洗了洗手。
因為一上午的勞作,這塊田裡的水都渾得很,也就是用來洗洗稀泥,回頭還是要找個乾淨的水源好好再洗洗。
“淘姐,哪兒可以買到水盆水桶之類的物件兒啊?現在剛來這裡,老祁跟我啥都沒有。”